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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吶。
畢竟還是有取巧心理,永遠都見不到了,那也就徹底死心,因此這輩子完了也沒所謂,但如果是這麼好的她,再次出現在面前,怎麼可能會一絲一毫的機會都不去把握呢?
白斬太刀的死前畫面時。
林邪也即是自己,在千年前的初雪,最後躺在卿兒的黑色長裙,和天某位神的交易,他將自己的十世年華放在天平,經由無數條古樸的血管,連接向數十萬家人兄弟中,將他們的願望背負在自己肩,同時也要共同承擔痛苦和責難,是為了讓他們這孤寂而短暫的人生有一個未來,讓他們死變得不那麼孤單。
但就像是執念全心全意為了自己的祈願而行動,林歇他作為這個交易的發起者,也在“不得不”面對他們的死,面對他們的喜怒哀樂,這一世遺憾,並用一些方式來畫句話,給出答案,以此來償還林將軍的悲懊。
林邪既是林歇。
他們都是被推著走的將軍。
這就是漫長的時間長河,歲月和每一個波瀾教給成年人的道理,你這一生,即便是清楚生存的秘密後,也要完成“一些”必要的責任。
林歇在家鄉遇見念慈作為執念時的樣子,愛的記憶涌心頭,那失去冷靜的執拗,讓他決定將親愛的她鎖在自己身邊,也就是這時,是他最脆弱的時候。
在鳥執念之前的這將近三個月,他用數量和忙碌來掩蓋面對執念時自己承擔的痛苦,乃至於在無數次的“訓練後”每一次的死亡一刻來臨,心臟都不曾顫動,這就是失魂落魄帶來的冷血。
認為自己不怕失去的人,是因為他一無所有。
簡而言之,林歇此刻擁抱著她,之所以痛苦,是因為擁有。
第四百八十八章 我願意
卿兒,曹卿卿。
她看到林歇蹲下,呼喊著趙念慈的名字,並且是真的在和“她”對話,雖然只是簡單的回覆“嗯”,每一聲語調的變化感情的波動也彌足珍貴。
曹卿卿每次看到林歇在和執念對話,無數次都假想出他正在說話的執念,是什麼模樣。
但這時,她想像不出來,腦海里的血如被淤積起來,僅僅隨著本能而為,她走離遠遠的,自發的離開,在可以看到林歇離開的位置等待。
林歇的情緒自見到他開始第一次如此起伏,從哭,到坳哭,再到悲傷的捶地,鳥兒飛到天的巢里時,他的眼淚和哽咽慢慢靜下來,鳥叫和風吹大自然的聲音也愈發輕柔,在那個位置,正有溫柔的語調在安慰,他們了解該怎麼讓對方依賴自己又保持冷靜。
夜幕即將降臨,夕陽斜躺在樹梢後的矮山。
林歇的眼睛紅腫,卻格外有人性的光。
他站了起來,然後伸出自己的胳膊,趙念慈挽著他,兩人相視,看到對方眼裡堅定的信任,從樹邊走過,走出無人的小森林。
林歇走的很慢,讓時間變得綿長,他恨不得走三步,退兩步,卻還是在夕陽之前到達家裡。
在他成長的地方,被用來遮蔽灰塵的白布,一個個被掀開。
從廚房裡找來生麥片,趙念慈讓他溫火煮泡的時候,揪著林歇的耳朵,將他帶到了浴室里。
林歇有些措手不及,但還是任其擺布,他那三個月沒有修建的灰色長髮被剪下,僅僅留下清爽的二三厘米。
不知從哪裡找來的陳舊刮鬍刀,趙念慈親手用它給林歇整理乾淨嘴邊的鬍渣。
林歇捏著她那和空氣同樣溫度的手腕,希望可以再負氣的陷在她的懷裡。
可趙念慈抿抿嘴,做了一個可愛的鬼臉,就如往常任何一次嬉鬧一般不讓他得逞。
從浴室出來時,兩人坐在餐桌。
趙念慈正捏著那根圍巾皺眉,林歇則喝著甜度剛剛好,怎麼都喝不膩的念慈牌麥片。
“嗯......真不好看,這團毛線......怎麼什麼事情都做不好呢.....”她在埋怨自己的手藝
“麥片做的好喝,粥也不錯。”林歇安撫道,僅僅因為此刻而愜意,他留了最後甜甜的一口。
從家裡出來時,林歇穿著那身比進門時還要厚的大衣,裡面有些臃腫,可能是趙念慈訓誡他要保暖。
合門,他要去面對自己必須去面對的事。
並且不在有可以後退的餘地,反悔的可能性。
趙念慈挽著林歇的胳膊,走在鄉間小路,
林歇和他講自己小時候和友人玩耍時有趣的事。
“老婆,小的時候,我會和朋友把擦火的炮炸放到牛糞裡面,然後看他嘣的一聲炸開來,四周的房子都是牛糞,我們被村裡的老人追著打屁股.....”
走過一條小徑時,林歇指著一坨說道。
“討厭,好粗俗......”趙念慈捂著鼻子,稍微加快步伐。
路過矮山小道時,林歇說道:“這山後面有一個瀑布,我小時候會跳進去玩,有一年降潮,水全沒了,裡面的魚就翻肚皮,我們把魚抓回去,放到水瓶裡面養.....”
“這樣魚兒很難活吧?。”
“對了,每年夏天,都有很多蛐蛐,螞蚱,那時候一隻手能抓一隻,現在光看到密密麻麻的一堆都毛骨悚然,對吧?”
“別說蟲子啦!”
“.......”
林歇自己也在慢慢翻閱回憶,他發現念慈挽著自己的胳膊,走在最近已經陌生的小道,竟然有如此拾起記憶的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