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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上前和朱莉對話,又不想打破期待的心情,或許一切都應該按照約定俗成的“進程”來才能順順利利,如果自己強行打破,可能連之後的所有幸福都會破滅,他強行壓下自己的衝動,把一切歸結為順序,他從公司出來,把心思收到下一個觸發事件,看望母親。
三寶是母親一人帶大,這句話沒有絲毫溫馨的相依為命的傳奇意味,作為sh女人她忙於服裝事業,三寶小時候就是在繁瑣的生意場長大,她需要在顧客的面前表現的市儈和熱絡,再高冷的滬上女人都會甘願為米折腰,記憶深刻的一次是可愛的小三寶用水靈的大眼睛看著顧客,他們就會駐足店裡停留,這樣加大了購買率?不知道能不能這麼說,總而言之聽說三寶在和不在店裡生意有很大區別,所以小的時候寒暑假雙休日,都會被帶過來給母親減壓,他在門口玩步步高的蠢萌模樣,比她點頭哈腰頂用多了,而三寶漸漸知道自己的作用,在別的小孩補課或者去肆意玩耍的時候,去好好履行一個吸引人眼球的存在。
也不是沒有羨慕過其他同學,只是童心的太過短暫,過早的努力和辛苦讓人成長,才沒有去責怪那位可憐瘦弱母親,心甘情願的在稍微大一點,已經不可愛的時候承擔起用“點頭哈腰”招攬顧客的作用,半大的孩子這麼做既引人發笑又著實心疼,所以小小年紀就學會用自身優勢謀求利益和讓母親疲憊間隙微笑,是三寶很長一段時間的精神食糧,不完整的家庭以一種急促的生長模式保留著兩人母子之情,可這種扭曲的感情也是極不穩定的,在三寶稍微長大一點經歷了退學和打工等等事情,兩人那種本質里互相利用的本質暴露無疑,這裡說的利用不是金錢,而是“需要感”,孤獨沒文化的勢利眼寡婦和過早懂事希望得到關注的半大孩子,本來就是無法溝通又互相需要,隔著距離依偎著。
回到家,電視機依然還在,擴充的空間沒有任何突兀感,所有的一切都相安無事的在那兒,三寶將貓放在懷裡,它乖巧的躺在主人的內兜,小腦袋從衣服領子處好奇的向外張望。
許是燥熱太久,時空間也厭倦了長時間的高熱量,天空浮上一層厚雲層,陽光從其後方用力滲透為數不多的光芒,實在努力也只是把雲層曬得嫣紅,把貓放在寵物店,他訂購了最近的機票,眼看時間將近,趕上飛機的時候已經將近下午五點。
兩個小時後,飛機降落在溫州龍灣機場,空氣中粘稠的濕氣讓人猝不及防,從滿是冷氣的機場大廳走出,後背就溢上一層薄汗,除了門是一排黑色轎車和計程車,更遠處是太陽落山倒在天際的曙光,透過金屬機身折射出刺眼的多色彩光線,在這熾熱的南方晚上,人的神經都開始潮濕,忍不住躲避光線去尋覓陰涼的地方,讓三寶的思緒一瞬的飄到蘭州天橋下的懶惰愜意,那種“無”的概念境界,可不是誰都輕易能做到的。
對這個機場沒有清晰的記憶,反倒像是強加進去的熟悉感,似乎是朋友圈為了謀和我自己說明的“回老家看望母親”的這條,才有了此時此刻的歸屬感,所以當他回憶起過往的頹然,都只是一瞬就消失不見,機場大巴用一個半小時才到達lq市再坐上計程車,和司機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才到了那位從未見過未曾知名諱的父親出生的地方。
從村莊中心響起的公雞鳴叫,他不和適宜的叫聲配合水桃色的天空,那之上有許多顆模糊的星星,在等待夜幕的徹底降臨,村口末班車巴士呼鳴的停下,從上面下來扛著竹籃的村民,他們在鎮上賣了一天的農產品,臉上面無表情,嘴上閒碎的說著話,三寶感覺喉嚨里有一個前所未有的厚重結,是無法慰藉的不解之結,三寶經過漫長的旅程,一路上儘量壓抑自己內心的感情,從早上伊始,他就在不間斷陌生又熟悉的事件中度過,心理隱隱懷疑的事情有很多,包括以死之人如何探望,而那位瘦弱的女人是否會安然無恙,所以所有歸家的孩子心中的情緒都一樣,遠在外的時候心裡只有淺淺的想念,到三寶這程度可能只是偶爾提起,真正到了門口則會臉皮薄的怕受到熱切的愛戴,內心忐忑又激動的邁著緊湊的步伐。
三寶走在熟悉的村莊道上,破落的小賣部昏黃無力的燈光是這條街道最後的光芒,少數人家屋頂尚有炊煙,半山腰一個白色樓房,就是母親所在的療養院。
一路上沒有人類和花草對三寶產生好奇,連路過的大黃狗都不會對他看上一眼,在蘭州被緊密關注的三寶,到了這反而喘了口氣,天徹底暗了下來,卻遲遲不進去,等到村里成群的老人們吃完飯出來遛彎,在不遠處老人亭乘涼聊天,空間裡才有了一絲熱絡,柳樹的樹蔭下三寶像個雛兒在妓院門口徘徊,但其實他腳步穩重,五官也不緊張,三寶的舉動還是沒有勾引任何人注意力,他在療養院門口的玻璃上看自己的面孔,自我感覺良好,比看起來要年輕,穿著得體,膚色小麥,有人煙氣。
“廣場舞大媽里竟然看不到我媽,找了半天后真的笑蹦了,因為想起了exo裡面的王源,他真的很努力233333”15年8月10日。
我幽默的話下面是大家表示笑噴了的評論,他們說真羨慕你和你母親的感情,是這家的護士前不久打電話告訴我她離世的消息,所以剛剛在門口徘徊,是在心裡合計可能發生的任何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