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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出現在人類心理,都不是十分平常的心境,畢竟人類很少同時死去,活著的時候又不甚珍惜,大多對方死後才會在墳前煮酒澆愁緒。
這位從二十年前就是這幅模樣的色老,從上世紀中旬開創了大光明教,一手撫養王思宇這凶力又虛偽的梟雄,背後究竟隱藏著什麼目的性明確的目標,或者說是他一直以來到底在追求什麼!
欲老很想問,他從什麼時候開始認識的林歇,這二十年您老都沒時間出門吶,難不成上輩子有交感?
這不合常理,無論如何,命只有一條,死了或許會到另外一個世界維度消磨過去記憶的重新韶華,但地球絕對只有一條命。
“你和思宇帶句話。”色老看起來心情不錯,重新坐在了漆黑中,背朝自己,聲音又恢復了那種從深淵幽幽的感覺:“待初雪再問林姓男子。”
“嗯”欲老默默的應了聲,腦子裡還是漿糊,覺著都得聽,又都無理。
“他們關係不好嗎?”
“他們關係一定不好。”
屋子裡似乎從一開始就一塵不染,可這個城市,灰塵是無處不在的。
欲老推開門,如果眼睛可以細細的看到顆粒,那他一定能看到,本來興奮跳躍的灰塵,撲騰到了半空中,隨著欲老關門的力量,至少會有幾千粒進屋,讓這屋子多點人煙氣,讓那久坐不動的老者身上沾一層薄薄的袈裟。
可灰塵終歸是碰到了“屏障”,如從一個玻璃上捋直滑到地上,宣告這是非人領地。
朱莉光腳踩在地板上,地面的冰涼,讓他疲乏的脖子和酸痛的腿有些許放鬆。
她身上有薄薄的汗液,身上散發著混雜清新香水的魅惑味道,只是無人可聞。
打開冰箱,放滿了一排排不知廠家的礦泉水,她喝了一口,然後舉到頭頂,自上而下,開始倒,讓水緩緩的滑進發梢,縷縷滑向後背,拂過臀瓣,讓水流刺激**,讓靈魂也跟著冰涼起舞。
她在忍著發出舒服的囈語,即便在家裡,她也忍著不讓自己表露內心。
自我折磨和虐待,充斥著這個時代的年輕人,他們認為,有苦說不出,爽不告訴你,是一種成熟的社會狀態。
這不失為一種病態。
地板上流著水,緩緩流下四周,停在了從未有人坐過的飯桌腿上。
她走到窗邊,頭突然頂在窗戶上,臉在玻璃上打滾,她需要更多刺激,才能停止住沒有意義的蠕動。
她走到陽台,外面車聲呼嘯,各種喇叭聲交錯,待傳到十九樓的她耳朵里,只有旋律急促的波點音符。
人們的日常動作就是掏手機,無理取鬧的划過著屏幕,手第一時間點到“微信”那一欄。
她看了會朋友圈,同事們都在發今天主播大會上的見聞,很多人特意提了“林總”說是帥氣多金又穩重,極盡誇讚之詞。
除了同事,其實也就沒有好友,看了會好看的菜餚圖片,她聽著肚子咕嚕叫,卻提不起任何食慾,身子卻已經站不穩,只能頭磕在圍欄,讓身體弓著,臀部微翹,撒嬌似的哼哼
好聞的香汗味,別人聞不到,可愛的撒嬌,也無人見過。
看來獨居這件事,最可怕的不是死了沒人知道,而是這麼“好”,卻沒有人賞識。
她嘟著嘴,再次頭仰起來看手機時,已經如少女一般。
翻到視頻網站,點開了《主播賊會玩》趙念慈那一期,不時抿一下嘴唇,看了一遍。
然後點開今天的直播視頻,直接拖到林歇出現的畫面,又連著左滑,右滑,看了好幾遍。
朱莉對林歇的音容不做反應,她之所以做出少女的嬌羞,也可能是單純的委屈想哭,卻哭不出聲。
“叮鈴。”手機響了起來,頁面上出現。
“王思宇來電。”不是聖子,不是王總,而是冷酷的“王思宇”
她的手下意識的停在接通鍵,卻遲疑了一下,煩悶的皺著眉,看著天空那輪月亮,還有城市繁華,竟然心想道:只此一天真的完全不想再聽到他的聲音。
默默的讓聲音消去,她祈禱王思宇不要再打來了。
她讓握著手機的手,耷拉在圍欄上,發誓再打來就扔下去,之後就說手機從樓上掉下去,沒接到
“叮鈴”催命一般的鈴聲又響了起來,她正想真的扔下去,用儘自己渾身的力量,還有那詭異的真心。
不是王思宇,竟然是“朱橋。”
她的手硬生生的遏制住,沒有真的扔下去。
來電的是她爸爸,那位帶著她入教的父親。
可能需要考慮良久,甚至和他通話本身就是痛苦,可她還是接了
起來,就和大多數人面對自己父親時的遲疑一樣。
“爸”朱莉久違的發聲,似乎在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聲線,剛說完,就咳了一下清理嗓子,實際上沒有任何混亂她聲線的東西,只是單純的遺忘自己喊這個“爸”是什麼時候了。
“聖女,我是教徒朱橋。”她的父親尊敬的說道:“和聖子的生活,還好嗎?”
這種扭曲的尊敬,讓朱莉難受的臉部作痛,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要變的怪異,讓呼吸不再紊亂,不要因為違抗內心的想法而改變苟活至今的基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