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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把這個鳥籠賣給我嗎?”
“有用嗎?”聽聞可以得到錢,保安眼珠子轉動一圈:“裡面原先養著一隻從附近抓來的麻雀,它自己撞籠子撞死了,即便是這樣的籠子,你也要嗎?”
“無妨。”林歇擺擺手,對於他的說辭都不在腦海里分辨。
“八十元。”保安低頭,看著地板,自己都不好意思說。
林歇將百元放到桌,然後看著他。
保安看著那自己一天半工資的半元大鈔,吞咽口水。
從學校出來,林歇提著籠子,離開這個讓他呼吸壓抑的空間,晃悠著籠子,走到一株樹下。
附近無人。
從鳥執念的容顏看起來,它只是很想出來,林歇假定以為他是想要突破牢籠,在天際間飛翔。
看了會籠子構造,覺得他一直撞擊籠子的聲音有些刺激耳膜,直接打開了一個道口。
可鳥執念還是如沒看到門敞開,還是一直撞擊頂部。
曹卿卿在身旁看著,和往常的任何一次一樣都只是觀察,然後自己猜測,沒有對於奇怪的動作和語言做出評論,那只會讓人心煩。
心想這是最後一次看他幫助執念,曹卿卿的目光愈發柔和起來。
林歇彈了彈鳥籠口,見鳥執念還是沒有反應,雙手抓著他一直撞擊的頂部,稍微用力,那木質鳥籠就直接被撕裂開來。
鳥執念猛的一飛,卻沒有撞到籠子,直直跌落在地,又直接踩回原先放籠子的地方,眼神有些恍惚,探頭焦躁的原地渡步,不敢繼續飛翔,他把自己受限在一個已經不存在的牢籠里。
他抬抬頭,沒看到牢籠,因不可思議而無法顫動翅膀。
林歇走到他身邊,說道:“你努力撞擊牢籠,一定是想要做些什麼吧?”
鳥執念這才和林歇對視一眼,默契的達成共識。
他嘗試,小心翼翼的揮動翅膀,第一次沒有飛起來,但隨後,他捋了捋尾翼,開始飛動。
天際中,一隻淺灰色瞳孔的鳥,顫顫巍巍的揮動翅膀,卻堅定不移的向著一個方向飛去。
林歇跟在身後,並沒有加快腳步。
鳥執念會停在一個林歇可以看到的地方,靜默等他,再繼續飛翔。
兩人一鳥走過一片有幾塊墓碑的矮山,農家梯田在身後愈發遙遠,向著這周遭少有的無人山野走去。
最終,他們穿過樹叢,走到一顆綠樹下。
鳥執念急促艱難的揮動翅膀,向著他許久沒有呼吸過的高處飛去。
好不容易,他落在一個鳥籠里,裡面一隻鳥都沒有。
他有些難過,失神看著鳥籠。
從泛綠的樹叢中,一道人影不和枝葉摩擦發出沙沙聲,悄然走到樹下。
鳥執念悲傷的快要墜落,恍惚之際從鳥籠聽到了
清脆的“嘰嘰”聲音。
聲音穿破泥濘一般的空氣,刺穿一切牢籠,在田野間環繞著。
第四百八十七章 擁有
“鳥寶寶,是這裡嗎?”美麗女士的雙眼格外澄澈,意義非凡的漆黑。
小鳥仰頭看著鳥窩,奮力揮動翅膀,似乎在說那就是自己的家。
它的一隻翅膀有血跡,但已經得到了救治,只是暫時無法揮動。
“嗯......我也不會爬樹,那就在這裡等你可以揮動翅膀吧。”女士尋了一個有細微陽光的地方,光線涵蓋在她身的同時,有落葉的地面也有一圈光線,陽關如同時親吻她和自然一般。
受傷的鳥兒在她膝蓋,她則輕柔的撫摸它的羽翼。
鳥窩的鳥執念,幾乎是以墜落姿勢停頓在半空中,然後展翅靠近女士懷裡的小鳥。
“鳥兒,它是你的孩子嗎?”女士將小鳥捧在手心,問道:“作為執念,可以到這裡,應該很辛苦吧?”
她確鑿無疑的看到了淺灰鳥執念。
鳥執念試著抓在女士的小腿,看著自己的孩子。
在田野靠向村莊的方向,腳步聲愈發靠近。
女子在南方濕冷的天氣下,僅僅穿著白紗一般的睡衣,裙角還有繡的一圈小花,膝蓋以下的腿部曝露在空氣中,卻如感覺不到任何寒冷一般傾斜輕靠在草地。
對於腳步聲,她完全不在意,只是將注意力集中在一大一小兩隻鳥雀中。
“沙......”人走路時褲子摩擦會發出的聲音。
“呲......”他們好像踩到了村里孩子掉落的橡皮玩具。
“咔......”他們應該是兩人,踩斷了好幾根樹枝了,一聲穩重,一聲就比較急促,如在銘心跟著一般.......
他們已經走到了不遠處,但女子依然不抬頭,只是把幼鳥放在地。
這個動作,也有為來人考量的意思。
雲和藍天之下,薄霧繚繞,纏繞在最頂部的樹梢,陽光像一縷金色的沙,穿過冬天裡稀薄的樹枝,灑落在一地枯黃的樹葉。
逝去的野花斜躺在泥土,一個男人,他膝蓋以下的腿部,在飄香的草叢中,影子沐浴在陽光里,停留在視線內,輕柔而發抖的呼喊道
“念慈......”
念慈?
念慈,純黑執念,她抬頭,看到了熟悉的來人。
他淺灰色,接近發白的長髮,環繞雙唇的硬鬍渣,從細碎的劉海中,瞳孔如繁星一般閃耀,晃動,穿著包裹周身的大衣,圍著類似毛線的圍巾,那是自己一針一線縫製的粗劣圍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