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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惠沒說話,頭更低了,抱住林歇的胳膊,將頭埋在他的臂膀。
始終沒發聲,對他人的善意都保持謹慎的距離。
“叔叔,她不喜歡我嗎......”恩禮也撅著嘴,下唇都快翻出來,相較於恩惠只是害怕,她如受到挫折,眼見著淚珠就在眼裡打轉。
林歇幹嘛手依託著恩禮的下巴,安慰道:“不是,姐姐只是不熟悉,慢慢來就好了,你可以做好一位稱職的,有耐心的妹妹嗎?”
恩惠看起來比恩禮要瘦的多,十歲出頭,臉頰上就能看出輪廓,是因為長期營養跟不上導致。
“嗯!”恩禮重重的點頭,乖巧的坐在林歇的另一邊,學著恩惠抱著他的胳膊。
只是恩惠將臉埋著,不讓人看見,恩禮則剛止住眼淚,臉上就陽光燦爛,消除兩排牙齒,頭在林歇臂膀上蹭。
林歇這是腳不能動,手也給兩丫頭束縛住,也不知道該美滋滋還是渾身難受,只是被動汗顏承受著。
這時,趙念慈把他爸媽拉到廚房,和他們講到。
“我們將她就過來時,她被惡人殘害了有......一年左右......”趙念慈把和林歇對好的話,和二老說道。
“然後,我們決定撫養她,直到找到她的親生爸媽......對不起,沒有提前和你們說。”
這段說辭在趙念慈腦海里,心裡出現無數次,她以為自己可以果斷的說出來,心裡不會作梗,可真正說出來,還是壓抑的不行。
“我就說......這姑娘怎麼和其他小孩不一樣......”她母親從廚房,心疼的看向客廳。
“那惡人得到懲戒了嗎?”趙父前所未有的正經,他拍著胸口,讓自己這口氣可以平緩。
“嗯嗯!老爹,那惡人再也沒有機會作惡了。”趙念慈手扶住趙父的肩膀,實際上也是在給自己打氣。
“那就好......那就好......”趙父好不容易讓心跳不亢奮,平地呼氣道。
“叫什麼名字?”趙母問道。
“恩惠,林歇取得,說是要和恩禮當姐妹......但我們不確定她會不會接受這個關係,能不能理解名字.....”
“哎......恩禮,恩惠,好,好好.......”趙母感嘆了一聲,說道:“小林待你不薄啊......”
說完,她重新開始將注意力放到菜餚上,不敢想的太深入,皺眉不展,一家人都是愛憎分明的人。
老人家嘛,總是不可避免的想到那些畫面,他們永遠都想不到是女兒的前夫做的事,那個畜生,死無全屍,連存在的痕跡都沒有,也不配存活在人的記憶里,連放在心裡記恨的餘地都不能給。
趙念慈為了自己爸媽的心臟,連恩禮曾經遭受過非.禮都沒說過。
“孩子連個出生證明都沒有......恩惠,恩惠好啊......”趙母性情中人,一邊切菜,一邊止不住的心疼眼淚抵在手背上。
“媽,不哭了,我們一家以後好好照顧恩惠。”趙念慈從後面抱住自己老媽。
“嗯,嗯一定......”趙母說著的時候,趙父悄悄的離開了。
“死老傢伙,不好好做菜,出去幹啥!”他把心裡的壓抑,轉移到趙父身上。
這是相處半百年的相處之道,那就是如何把自己的氣放到受氣包身上。
說起來,如果不是趙父愛她,也不會一直甘心的忍受。
而這次,趙父沒有回應,匆匆離去,頭沒有看向沙發上的林歇,直接敞開門出去。
林歇大概能想想念慈善良的爸媽是什麼感受,一定不會比自己和念慈第一次知道時要好受,他看著趙父的背影,覺得即便是壓抑的出去吼兩嗓子,都不過分。
該怎麼面對恩惠,如何讓她知道自己在這個家,這個社會應該有的“關係”,清楚自己的名字,這是包括恩禮在內的一家子,要共同面臨的問題。
一個人剛降臨這個世界,被爸媽長輩呵護,然後慢慢知道自己名字被賦予的祈望和意義。
首要就是出生,怎麼和她說呢?
氣氛有些壓抑,廚房沉默不言,安靜的做手頭的事情,把思緒陷進忙碌里,客廳里。
恩禮抱了會,就起來拿出彩筆來畫畫,不一會問林歇自己畫的好不好看,他看著那一個個奇形怪狀的人物,怎麼把“胸”也畫出來了,直豎大拇指,表示有藝術細胞,畫風狂野直接,走的是畢卡索路線。
黑客在邊上毒蛇,說這水平即便是小學也無法直視,還說林歇不教好,這年紀畫半.裸人像不太正常。
“給小人穿個衣服唄,不然他們會感冒的。”林歇小心提示道恩禮。
恩禮歪著頭想了想,抿抿嘴,悄聲說道:“好,給小公主穿上漂釀衣服。”
恩惠偷偷嘗試探出半隻眼看,看著菜色畫筆落在白紙上,一下子失了神。
這表情落在林歇眼裡,想著恩惠是不是從沒接觸過,想要試試看,但苦於不好意思。
“你要畫嗎?”他側過頭,輕輕問道。
恩惠不語,她看著那根畫筆,和陷進什麼似的,裡面或許有她藏匿著的回憶。
林歇坐了起來,讓恩惠也坐正,他讓恩禮把紙和筆放在自己膝蓋上,將彩色畫筆放在恩惠眼前,她還是盯著,但不為所動。
他心想女孩太拘謹了,正是喜歡胡亂圖畫的年齡,他身子環過去,讓恩惠在自己懷裡,然後將畫筆放在她緊繃的手中,自己則抓住她的手,立在了位於大腿的紙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