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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羨慕你可以有什麼艱難,而為此努力,我卻連自怨自艾的餘地都沒有。
當你上架要付費收看後,你在當天章節後面寫到:原來一直只有一位在看這本書,謝謝你,如果謝謝沒用,那麼我愛你。
我看到這行字,臉刷的一熱,情緒的波動讓我慘白的臉少有血色,順便告訴你,我還吐了一口血,險些因為你這三個字又進手術室。
你說過“我愛你”不能隨便說,這句話在這個社會愈發沒有價值,你要重新賦予這三個字真摯的意義。
之後你的內容變了,朝氣不在,或許是只有我一人在看的原因,你寫的就像是在耳邊講故事,輕聲細語的。
在很長一段時間我都要反覆出入手術室,痛苦的延長讓我精神麻痹,有時竟然分不清痛苦和輕鬆哪種是人的正常狀態。
身邊的人都以憐憫的神態看著我,肆無忌憚的在我面前談論下一次手術的危險性。
他們認為不說話不哭泣的我感覺不到生命的不可抗力,我故意營造出來的痴呆,讓我清晰的了解到下一次經歷死神的門檻是什麼時候(我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自己的死期,以便於讓我更多的知道故事內容,從而容易遐想結尾,看不完你寫的書就死,這對於我來說比身體的痛苦還要難堪)。
有時我捧著手機反覆看你寫的小說,會想像你躺在我的耳邊,掃淨了潔白屋子裡的消毒水味道,帶著外面清新馥郁的花草香氣,嘴離我的耳梢只有一個指甲蓋的距離。
你不慌不忙的走近我的生活,讓我不覺得珍貴的生活多姿多彩起來。
第一百五十四章 詭鄰居5
原本的求生來自於本能,現在是我真切的想要活下去。
你描述的望京有失去五官的人,你在他們的臉上胡亂圖畫五官,敘述的表情讓人捧腹大笑。
你說拉.薩之所以叫拉.薩,而且三步一個廁所,五步一個安檢卡,是因為早些年當地人太沒素質,隨地拉撒。
你告訴我三亞越是髒兮兮的海鮮越好吃,還說你的朋友在當地找小.姐不買帳被追的到處跑。
你工作的日式酒吧要維持微笑,你說有時候臉都在抽搐,也會想這麼擦杯子什麼時候才是頭,究竟多久可以碰到調酒器具。
你說自己像是無力的小船在波濤洶湧的海里漂游,沒有特別的喜好,只是全心全意的努力生活,營造出自己喜歡這個職業。
你的故事越來越偏離軌道,有時就直接開始把自己和男主融合,開始敘述自己的故事。
每一件有趣的事情我都銘記在心,好像真的和你共同走過了這些啼笑皆非的漫長歲月。
每每結束當天的治療,我就找手機,等待你的更新。
我本來早就放棄了生命,可因你,維持生命的苦澀藥水變的甜美,冰涼的醫院樓道路過的老邁病人都踩著輕盈的步伐,靜的可怕的周遭,突然有了活力。
你正在寫的故事似乎沒有盡頭,我深怕我在死去之前想像不出結局,一邊又期待你之後的更新。
可你突然停止了更新,不曾想像過的事真的出現了。
會不會是生活的重擔讓你無法承受寫沒有回報的小說。
你是不是到了其他城市,有了更好的機會,忘記了有人正在等你的故事。
開始討厭那個做無意義努力的自己,也順便討厭了讓你繼續堅持的我......
故事戛然而止,結局的雛影都不曾顯現、
你問我“浮生兄,每天看我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有意思嗎?你問我是什麼樣的人,呼吸著怎樣的空氣,有沒有特別刁難的上司,亦或者有什麼有趣的經歷可以分享,有沒有治療胃疼的偏方,中秋節有沒有回家和爸媽一起過節?”
明天大概就是我的死期,所有人都確定我熬不過那一關,神仙來了也救不了。
再也不能看你的小說,聽你在耳邊講述外面的故事。
在臨死的前幾個小時,你問過我的問題不斷在腦海里顯現。
其實每一條我都曾做出過答案,也屢次在書評界面打出,可總是刪了寫,寫了刪。
因為,我的人生都是你。
我那簡單慘白的生活因你亂七八糟而斑斕。
我叫林珂,真名林珂,是女孩,不是浮生兄!
呼吸著醫院的空氣。
有特別刁難的上司,就和你說的那位一模一樣。
我有許多有趣的經歷,比如拉.薩為什麼叫拉.薩。
我有許許多多治療胃疼的法子,我查了很久,記錄了厚厚一本,都快成胃病專家,卻沒來得及告訴你。
中秋節,你之所以提及中秋節是因為那天格外想家,我就和你一起想,和你一起在圓圓的月亮下用力思念。
這些回答在腦海里不斷顯現,想要告訴你,只是在胸腔迴響。
我想要在永遠寂靜無聲的病房大喊出這些問題的答案,企圖聽到你的回聲,努力的張嘴,卻只是發出“啊,啊”的痛苦喊叫。
不斷的刷新網頁都等不到最新更新。
有一位叫林珂的血癌女孩一直在等你。
你的故事很有趣,是我看過最好看的書。
無論你怎麼看低自己,他甚至延長了我的生命。
你在哪裡?呼吸著怎樣的空氣?又有了什麼新的故事?
這些遺留的問題或許就是這本書的結局,我卻再也不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