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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明淞臉紅得跟燙豬一樣,他這輩子都不想回想起剛才的社死現場。
冰島一號公路,建成於1974年,全場約830英里,它形成了一條大大的圓圈,將整個冰島都圈了起來,連接冰島各個著名景點。以這條公路作為自駕游路線,能夠領略到冰川、熱泉、冰原、雪峰等等雪國美景,是一條「穿越天堂的冰火之路」。
管明淞和宋瑾風自己租了車,來了一場自駕游。管明淞是司機,他車技很好,開車四平八穩,至於宋瑾風,他也會開車,但是車技一般般,管明淞不想把車給他開。
冰島人煙稀少,自然風光綺麗,一號公路上,蔚藍的天空廣闊無垠,雪峰高聳,美景不斷,有時會有小動物竄到公路上,它們膽子很大,精靈似的歪頭打量著過往的車輛,仿佛在說:嘿,古怪的怪物,你幹嘛來了?對於久居城市的管明淞來說,這裡簡直是另外一個星球。
「這條公路騎機車會更爽。」管明淞說。
「路程太遠了,越野車更合適。」宋瑾風在副駕駛座上一邊看窗外的風景一邊哼著歌,「不知道我們這次能不能看到極光。哎,你開車累不累,要不要我開一段?」
「No。你那個車技,會把人顛得沒心情看風景。」
「也沒那麼差吧……」宋瑾風嘀咕,「不過也好,有司機的感覺總歸是不錯的。」
「你說誰是你司機?」
宋瑾風朝管明淞眨眨眼,突然神經兮兮地比了個剪刀手,還自帶音效:「是你,耶~」
管明淞無語了。
忽然,管明淞的車速放緩了,原來前方有一群野生馴鹿,正整整齊齊地排成一排過馬路。管明淞不願驚擾它們,便把車停在路邊,等它們過去。宋瑾風眼前一亮,拿著單反下車拍這群馴鹿,管明淞也和他一起下了車。
冰島的馴鹿在18世紀從挪威引進,主要集中於東部,環島自駕游的旅客有時會遇到。馴鹿是中型鹿,體型優美,頭頂的鹿角跟大樹杈一樣。宋瑾風不停地拍照,感到心滿意足。
「我很喜歡馴鹿,這次真幸運,遇到這麼大一群。」宋瑾風說,「可惜我們還沒看到極光,如果能看到極光,這次的旅行就圓滿了。」
「冰島是世界上唯一可以全境觀看北極光的國家。你之所以把旅行地點定在冰島,就是想來看極光的吧?」管明淞問。
「看極光是其中一個目的,我還有另一個目的。」
「是什麼?」管明淞好奇道。
宋瑾風神秘兮兮地看著管明淞,說:「冰島在2010年通過了同性婚姻法案,外國人向當地政府提出申請,也可以來這裡結婚。我來看看地方。」宋瑾風越說越小聲,他一個面對大場面時鎮定自若、談笑風生的大明星,卻在此刻露出了羞赧的表情,跟個毛頭小子一樣。
出乎意料的,管明淞並沒有像宋瑾風那樣感到幸福與開心,他聽到「結婚」二字時,竟然不自覺地後退了幾步,他露出了慌張甚至是驚恐的表情。
此刻的管明淞仿佛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尾,他被一隻黑暗的大手拉入了可怕的回憶中,回憶里小小的他被人用力把腦袋摁入水中,他被嗆了好幾口水,他無法呼吸,他拼命掙扎,一種接近死亡的恐懼蔓延他的全身。
管明淞臉色蒼白,甚至開始急促地喘氣。宋瑾風本來滿懷期待地看著管明淞,可看見管明淞的反應後,他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兩個人不知不覺地隔開了一段距離,各懷心事。
「你怎麼了?」宋瑾風問。
管明淞恢復了往日的冷靜,朝宋瑾風搖了搖頭,「沒事。」
他的語氣如此清冷,冷到讓宋瑾風心裡一痛。「我剛才說什麼,你聽了嗎?」宋瑾風質問。
管明淞道:「聽了,但我有必要提醒你,在國外登記的同性婚姻,在國內不受法律保護。所以我覺得,沒有必要。」
宋瑾風的臉陰沉得可怕。
「況且,你覺得婚姻這種東西,跟戀愛有多少相似之處?婚姻是個深坑,別那麼著急往下跳。再說了,你現在事業蒸蒸日上,這個時候結婚,你的粉絲會瘋掉。」
一陣沉默,可怕的沉默。良久,宋瑾風忽然冷笑了一聲,搖著頭用自嘲的語氣說:「我唱了那麼多情歌,唱的都是別人的愛情,到頭來自己的愛情卻搞不明白。管明淞,我是真的搞不明白你。」接著他又加了一句:「或許我應該離開你這個奇怪的人。」
管明淞想了想,點頭說道:「你說的對。」
異國他鄉,這對同性情侶站在荒無人煙的公路旁,他們倚在護欄上,中間隔著幾個人的距離,明明是兩個人,卻顯得那麼孤獨。
若干年後管明淞和宋瑾風再一次駕車行駛在同一條公路上時,宋瑾風笑著對管明淞說:「那時候都怪你在這裡耽誤了時間,才害得那次我們錯過了極光。」
管明淞道:「可一開始是你要下車拍馴鹿的。」
「是嗎?我不記得了。」
「你說我們這次能看到極光嗎?」
「當然能了……」
第22章 危機干預
商場外,管雪跑到了那三個染髮青年旁,麻利地坐上藍灰色頭髮的機車后座,藍灰色頭髮開動機車,一溜煙地跑了。
剩下兩個混混,其中一個嬉笑著朝管明淞吹了聲口哨,正想也跨上機車,沒想到管明淞大步上前,拽住他的大臂,硬生生把他拽了下來,隨即自己一個大跨上了他的機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