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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瑾風聽明白了,「吉爾特一邊抽曼陀羅捲菸一邊看《聊齋》,曼陀羅的致幻能力讓他分不清楚現實和虛幻,產生了松鼠對他說話的幻覺,才會一心去死。」
「得把吉爾特送醫院。」管明淞看了一眼緊閉的大門,「這大門我們打不開,如果你也沒有鑰匙的話,我們只能求助於警察了。」
艾勒聽到「警察」,立即臉色大變,他慌張地說:「不……不能讓警察進來。」
「為什麼?」管明淞問。
艾勒沒有說原因,只是不停地懇求:「求求你們了,幫我把吉爾特從裡面弄出來,我們把他送去醫院,但不能告訴警察。」
管明淞還想再問,宋瑾風用眼神阻止了他。宋瑾風笑眯眯地用英文答應了艾勒:「好的,沒問題。你有這扇門的鑰匙嗎?」
艾勒喜道:「謝謝你們。我有這扇門的鑰匙。你們等我一下,我去拿鑰匙。」說完艾勒轉身朝藏鑰匙的地方跑去。
趁著艾勒離開的時候,宋瑾風靠近管明淞,用中文小聲說道:「他不願我們找警察,說明這座古堡有見不得人的秘密。」
「你覺得這個秘密是什麼?藏在哪裡?」管明淞壓低聲音問。
「喂喂,作為一個擁有反人類頭腦的博士,謎底不應該你來揭開嗎?」宋瑾風湊近管明淞的耳朵說,順便咬了管明淞的耳垂一下,吃了一把豆腐。
管明淞「嘶」了一聲,瞪了宋瑾風一眼,「你屬狗啊?總咬人?」
宋瑾風聳聳肩,「你在床上也沒少咬我嘛,咱倆半斤八兩,我們是咬來咬去夫夫。」
管明淞忍無可忍,給了宋瑾風一記爆栗。
艾勒跑了回來,手上多了一串鑰匙。管明淞問了艾勒一個問題:「吉爾特很喜歡中國旗袍嗎?」
「是的。他與他愛的中國女孩相遇的時候,中國女孩就穿著旗袍。」艾勒說。
管明淞指了指那件用白骨模型撐起來的黛色旗袍,問:「這件旗袍為什麼沒有掛在牆上?」
「吉爾特說這個最像當年那位女孩穿的衣服,所以待遇不同。」
管明淞摸著下巴又問:「那白骨模型……是真白骨麼?」他一邊問,一邊仔細觀察艾勒的表情變化。
艾勒的手抖了一下,連忙否認:「怎麼可能是真白骨!」
艾勒用最大的一把鑰匙打開了大門,推開一條縫。門裡面燈火通明,同樣的,也是全中式的裝潢,設置在西式古堡里難免有些不論不類。
吉爾特坐在凳子上,面前是一個火爐。吉爾特一邊唱歌,一邊燒自己的手稿,那手稿寫著一段又一段的句子,像是情詩。
艾勒低聲對管明淞和宋瑾風說:「一會我們三個撲上去,把吉爾特敲暈,送到醫院去。」
管明淞和宋瑾風步調一致地點了點頭。
三人看準機會,突然猛地把門推開,一擁而上,還未等吉爾特反應過來,他已經被制服在地上。吉爾特是真的很老很老了,他的皮膚皺成一條一條的,頭髮已經全白,他已是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卻仍在做著年輕時有關愛情的美夢。
艾勒眼疾手快,一個手刀把吉爾特弄暈。他大聲道:「我們快把他送去醫院……」
他話還沒說完,突然一個花瓶朝著他的後頸擊了過來,艾勒兩眼一翻,倒了下去,暈過去了。
在艾勒的身後,管明淞喘著氣,拿著花瓶的手還在抖。
宋瑾風張大了嘴巴看著管明淞。管明淞說:「報警吧。這個老頭涉及命案。」
宋瑾風迅速撥打了報警電話,管明淞用英文跟警察解釋了一大堆。兩人把艾勒和吉爾特綁了起來,宋瑾風問管明淞:「你發現了什麼?」
「外面那具白骨,不是模型,而是真的白骨。」管明淞說。
「什麼?」
「醫療器材商店裡出售的白骨模型一般都是標準身材,不會這麼矮。我猜測,吉爾特想要弄到一具跟當年那個女孩一模一樣身材的白骨模型,商店裡找不到,他便殺了一個人。」
宋瑾風驚得說不出話來。
管明淞又道:「剛才我故意問艾勒這具白骨是不是真白骨,他神色緊張,我就猜測,肯定有貓膩。」
「難怪艾勒從始至終都不願求助警察。如果警察進入這座古堡,一定會發現白骨模型的秘密。吉爾特收養了他,他不願意害了吉爾特。」宋瑾風說。
警察很快趕來,將現場封鎖,吉爾特的案件還在調查中,隨著調查,數年前的一宗還未破案的殺人案浮出水面。
英國某高端酒店,宋瑾風團隊的人都出去玩了,這次來英國名義上是工作,實則是宋瑾風帶團隊出國旅遊。
宋瑾風呆在酒店裡,他的房間有一架鋼琴,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邊沉思,一邊用指尖在鋼琴上彈出優美的旋律。
管明淞來酒店找宋瑾風。白色的窗簾被風吹起,窗簾後,是宋瑾風刀削一樣完美的側臉。宋瑾風的手放在鋼琴上,他閉著眼,臉上不同的表情變換著,指尖飛舞,彈出時而輕快時而憂鬱的旋律。
管明淞進來了,他沒有打擾宋瑾風,而是站在一旁聽宋瑾風演奏完。一曲完畢,宋瑾風額頭冒汗,他的臉上掛著微笑,仿佛很興奮。
「瑾風。」管明淞走到宋瑾風身旁。
「我創作出來了!」宋瑾風沒有看管明淞,他的眼中充滿著天真無邪的快樂,「我創作出來了。剛才那首曲子,是我以吉爾特的故事為靈感創作的。青春與愛情,這本美好的代名詞,卻在扭曲的執念里一步一步走向邪惡。一念之間,一瞬之時,天使可化為魔鬼,美好可變成罪惡之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