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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達非皺著眉,再次神志不清,一時忽略了是裴延自己硬要背他下山的。
「那...」
「行吧。」周達非抿了下嘴,「明天我拍戲的時候你不許搗亂。」
裴延勉力壓抑住喜悅和激動,嘴角克制地保持著得體的上揚,「沒問題。」
「嗯。」周達非對現狀還算滿意,覺得這會兒看裴延也不討厭。
「那就這麼說定了,你可以回去了。」周達非悠閒地靠在床上,打開電腦,「我還要再看看今天新拍的素材。」
「回去?」裴延眉毛一揚,「我們現在是情侶。」
「.........」
周達非看了眼身下逼仄的木板床,「這床有點小。」
「南方的冬天,擠一擠比較暖和。」裴延說。
「.........」
「我現在殘了一條腿。」周達非警惕地看著裴延,「你要是亂動,我就用另一條腿把你蹬下去。」
「.........」
周達非滿臉的認真,裴延卻不知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竟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周達非說。
「沒什麼。」裴延在周達非臉上親了下,「放心,你乖乖的,我保證不亂動。」
周達非:「.........」
裴延今天也淋了冷雨,去洗了個熱水澡。
他回來時,周達非已經睡著了。
周達非靠在床頭,手上還抱著電腦,屏幕上在播放素材。
裴延輕手輕腳地把電腦從周達非懷裡抽出來。
周達非在夢裡嗚咽了一聲,只翻了個身,沒醒,還自覺地把被子往上拽了拽。
比從前還是乖了不少的。
裴延今晚睡不太著。他把電腦調成靜音,坐在周達非身旁,把今晚剛拍的素材看了遍。
厚重的雲層、蕭瑟的冬山、初升的新月、清冷的澗谷...
裴延輕輕碰了下周達非的臉。他的皮膚柔軟細膩,底下的骨骼卻剛挺堅硬。
就像他熱愛藝術的那顆心。
裴延無聲地笑了下。他關電腦,關燈,然後回到床上,從後面環住周達非,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先醒的還是裴延。
門外有些動靜,他擰著眉睜了兩下眼睛。
「周達非,周達非!」丁寅在門外敲了好一會兒,他推著個輪椅,「找遍了四里八鄉,給你借了個輪椅!」
「.........」
周達非本人還在熟睡。
裴延看了眼時間,沒到該起床開工的時候。
他生怕周達非被丁寅吵醒,便自己披了件外套,爬起來開了門。
「輪椅是吧,」裴延把輪椅從丁寅手上拖過來,「謝謝丁製片了。」
「.........」
丁寅千想萬想,還是沒有想到裴延昨晚就直接睡在了周達非這裡。
他看著裴延沒穿好的外套、些許雜亂的額發和晨起時才會有的面容,一時語塞,「嗯,對,是,裴導,您,」
「還有別的事嗎?」裴延把輪椅拉進屋,一臉淡定地問道。
「.........」
「沒了。」
「嗯,好的,謝謝。」裴延打算關門。
「哎!」丁寅又忽然道,「昨晚...那什麼,今天還按計劃開工嗎?」
「當然。」裴延一臉理所當然,「你們周導才不會被私事耽誤工作。」
「.........」
「哦。」
丁寅走後沒多久,鬧鐘響了。
周達非裹著被子在床上翻了幾翻,緩緩睜開眼。
「醒了?」裴延撐著頭,斜躺在周達非身旁。
周達非睜開眼,忽然看見面前的人,一時沒反應過來,「你怎麼在這兒?!」
「.........」
「我怎麼在這兒?」裴延不輕不重地拍了下周達非的小腦袋,「昨晚你答應我的事,都不記得了?」
「.........」
「.........」
「.........」
周達非臉上莫名有些燒,哼了一聲轉過身去,鼻音有些可愛。
還拿被子捂住頭,仿照鴕鳥的偉大壯舉。
裴延輕笑一聲,逕自起了床。
「還不起來?周導不會想落得個從此君王不早朝的美名吧。」
「.........」
起床後,裴延讓李秘書找來了體溫計和感冒藥。
他昨晚就擔心周達非會生病,今早又聽見了周達非的鼻音。
周達非從床上爬起來,確實感到腦袋有些沉。所幸,他並沒有發燒,便只打算吃點藥。
裴延知道此時阻止周達非工作也沒用,索性什麼都沒說。
周達非洗漱完畢,又吃完早餐和感冒藥,這才注意到房間內多了個新東西,「哪兒來的輪椅?」
「早上丁寅送來的。」裴延說。
「丁寅...」周達非皺了下眉,「你去開的門?」
「不然呢?」裴延輕飄飄道,「總不能指望你在夢裡去開門吧。」
「.........」
周達非今早神志比昨晚清醒了幾分。
他想了想,「裴延,我允許你呆在我的劇組,但請你注意言行。」
「我不需要你背,更不需要你扛。」
「尤其是在公眾場合。」
裴延看了周達非一會兒,竟笑了,「你也太天真了。」
他順手颳了下周達非的鼻子,「昨晚我背你下山之後,你不會還妄想別人能像瞎子似的什麼都看不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