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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延立刻拉著周達非又進了洗手間,現在外面找自己的人一定很多。
裴延把門輕輕關上,「在我家。」
「.........」周達非一頭霧水地被再次拖進洗手間,有點兒沒太明白這段對話有什麼必要藏著掖著。
奧涅金話劇的紀念品...是什麼見不得光的東西嗎?
「我一直沒有什麼機會見到你,也不知道你今天會來。」裴延補充道。
「...哦。」周達非看了眼時間,典禮已經開始五分鐘了。
和裴延不同,周達非還是挺想現場看看銀雲獎的頒獎儀式的。
「那行,」周達非急著去頒獎典禮,卻也不想放棄奧涅金的紀念品。他乾淨利落地推門出去,「今天獎頒完我去你家拿。」
第106章 我也投了《左流》
裴延整理好心情,慢悠悠地晃進頒獎典禮現場時,距離預計的開始時間已經過去將近二十分鐘了。
他神態悠閒舉止慵懶,坐下後很不走心地說了句抱歉,落在嘉賓席一眾已經知曉結果的人眼裡活像吃錯了藥。
楊天壓低聲音道,「你去哪兒了!」
「洗手間啊,」裴延嘴角噙著一絲淡笑,「不是告訴你了嗎。」
「.........」
「你,」楊天看裴延的狀態怎麼看怎麼不對,又考慮到裴延向來肆無忌憚的行事風格,略有些擔心,「現在感覺怎麼樣?這可是現場直播。」
「感覺?」裴延毫不掩飾地笑出了聲,「感覺不能更好了。」
「.........」
大屏幕上已經開始實時播放現場畫面,裴延漫不經心的笑容很快被轉播到了全場乃至場外無數的觀眾面前。
主持人走上舞台中央,開始照著台本走流程。最佳導演是放在最後進行壓軸的,在此之前,會先揭曉其他獎項。
在銀雲獎的歷史上,最佳導演的入圍影片即使落選,也大概率會獲得其他的某個獎。有人說這是一種安慰,也有人說能入圍最佳導演的影片必然至少在某一個方面極其出色,得獎也不算稀奇。
在本屆,《春棲》獲得了最佳編劇,《左流》則是最佳剪輯和最佳男主角。
能坐上嘉賓席的人都並非等閒之輩,早已練就了面對鏡頭的能力。儘管大家在頒獎開始前就知道結果,卻還是能恰到好處地配合演出,穩穩地拿捏住等待揭曉時表面淡定下的緊張和期待。
唯有裴延,他根本就不演。
揭曉最佳剪輯的時候,舞台上還稍稍製造了點兒懸念。
當「《左流》、裴延」被主持人用激情飽滿的標準播音腔澎湃念出的時候,全場掌聲雷動,攝像機記錄下了裴延揚起的眉間微翹的嘴角,大屏幕上的裴延悠閒自若地靠在椅背上,眼神中透著看穿一切的不屑,滿滿的都是:鬼才要你們這幫人評出的最佳剪輯。
楊天悄悄暗示裴延,「差不多得了。」
裴延翻了個意猶未盡的白眼後,才勉強給面子地露出了和煦陽光的笑容。他隨手捋了捋自己黑色的西服,站起來稍一欠身,「謝謝大家的掌聲。」
「我為你們擁有如此卓越的審美感到與有榮焉。」
「.........」
裴延說完,也不管周圍人反應如何,便自顧自地上台領獎。
銀雲獎非常有心,安排來給裴延頒獎的嘉賓恰是那位與裴延有點兒淵源的侯導:當年裴延父親劇組裡的導演,第一個發現裴延很有天賦的人。
裴延向來不知公序良俗為何物,面對前輩也不用敬語,在台上只喊了一句「侯導」就算了事。
侯導已年近古稀,這次也是評審團的成員之一。評審團以老資格文藝界人為主,其中不乏與裴延不對付的——有人看不上裴延的作品,有人看不上裴延的為人,也有人既看不上裴延的作品又看不上裴延的為人。
侯導與裴延的父親關係不錯,某種程度上也是看著裴延長大的,見證過他如何從少年天才一步步離經叛道,走上商人導演的道路。
侯導有些無奈,他看向裴延,示意他低調一些。
裴延卻是完全不管不顧。他從侯導的眼神中已經隱隱感知到了他此次落選最佳導演估計與評審團的偏見不無關係,整個人只覺得好笑。
居然真讓周達非說對了。
裴延領完獎就準備下台,沒打算發表任何獲獎感言,卻被主持人按慣例喊住了,「裴導對於此次獲獎有什麼感想嗎?」
「感想?」裴延還真的像是認真思索了幾秒,而後他在眾目睽睽下坦然道,「沒有。」
「.........」
「我們知道裴導的影片《左流》本次也入圍了最佳導演的評選,」主持人笑得有些僵硬,上牙都快跟下牙打架了。他知道結果,也知道裴延在典禮開始前忽然失蹤,過了二十分鐘才一身子怪氣地姍姍來遲。
裴延顯然是生氣了。可為了節目效果,主持人還不得不走流程提問,「裴導作為嘉賓應該也有一票,請問您投了哪部影片呢?」
裴延覺得今年給銀雲獎寫腳本的人可能是跟銀雲獎有仇,這麼腦殘的問題也能問得出來。
裴延不會說場面話,更不會在這種情景下還給他人留面子。他毫不客氣道,「我當然投了《左流》。」
「.........」
台下一片大笑中,主持人還得咬牙撐著把問題問完,「裴導覺得,在本屆入圍影片中,哪一部是您最強勁的對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