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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什麼叫,快換鞋,新年禮物呢?」徐梔攤著一雙手。
陳路周把東西遞給她,幾瓶酒和一個小袋子,嘴上還在慢吞吞地調侃她:「納貢呢你。」
「怎麼兩份?」
陳路周穿好拖鞋走進來,揉了揉她的頭說:「酒給你爸,剩下那份是你的新年禮物,等會兒拆。」
等徐梔放好東西出來,陳路周還站在那,顯然是看人家在廚房忙,又不好進去插手,也不敢坐在沙發上當撒手大爺,跟徐光霽打完招呼,只好不尷不尬地在廚房門口站著。儘管徐光霽說了好幾句,你先找個位子坐。
徐梔拉著他在餐桌的另一邊坐下,菜已經齊了,老徐和韋主任還在裡面炸果汁,老徐胖胖的背影莫名看著憨實又侷促。
徐梔轉頭看陳路周,不懷好意地問了句:「緊張嗎?」
陳路周正在脫外套,掛在椅子上,回頭看她,大言不慚:「緊張什麼,我什麼場面沒見過。」
說著不緊張,徐梔一往他身上靠,人就特別不自在地往邊上躲,低聲說:「你別鬧,你爸看見了,說我多輕浮呢。」
陳路周全程都繃著一股清心寡欲的勁兒,死活不肯跟她靠近,徐梔靠近一寸,他悄悄挪一丈,最後乾脆不吃了,就夾了兩筷子,一副正襟危坐地樣子,靠在椅子上,偶爾抿兩口酒。
老徐大概也不知道怎麼招呼,全程只慷慨激昂地重複兩句話——
「陳路周,你吃。」
「哎,好。」陳路周又乖乖拿起筷子。
「陳路周,你喝。」
「哎,好。」陳路周又乖乖抿一口酒。
場面簡直尷尬又好笑,徐梔一邊埋頭吃飯,一邊觀察他倆尷尬但又不得不進行的互動,簡直笑得不行。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兩社恐。
最後還是韋主任救場,有條不紊地打開話題,「你以前高中是哪裡的?」
陳路周自然而然地放下筷子,看過去:「我是一中的。」
韋主任訝異了一下,笑著說:「一中都是實打實的學霸,難怪能考上A大。」
徐光霽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開始袒露心跡,抿著老酒,插了一句:「他在一中都是第一名的。」
陳路周下意識看了眼徐梔,眼神一挑——又吹我?
徐梔得心應手的笑笑——沒吹沒吹,正常發揮。
等一頓飯吃完,徐光霽真有點喝高了,兩頰顴骨紅彤彤,連眼睛都冒著紅光,話也多,說著說著就突然莫名嘿嘿一笑,表情高深莫測地好像把所有人都耍了的表情,但其實現在是大家看著他一個人在耍猴。
「我其實早就知道了。」
徐梔和陳路周互看一眼。
「你那段時間手機在家裡就沒響過,也不敢當著我面玩手機,有時候躲在房間裡打個電話就是大半天,我還跟韋主任說你多半就是談戀愛了。」
「其實你真不用擔心爸爸,我知道早晚有這麼一天,我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本來想等著你跟我說,我就告訴你韋主任的事情。沒想到,還是被你先發現了。嘿嘿!」
韋主任:「……」
陳路周:「……」
徐梔:「……」
韋主任忍不住出聲提醒,「老徐,你好像喝多了?」
徐光霽是第一次喝高,控制不了酒量,神經已經被酒精麻痹,不依不饒地繼續喝著,絮絮叨叨地說著徐梔小時候的事情,等好不容易把他勸下酒桌,幾人要把他抬進去,剛放下,老徐醉醺醺從床上迴光返照一般一個鯉魚打挺,死死撐住——
所有人一愣,齊齊看著他,都不敢動,都秉著呼吸等著他下一個動作。
「陳路周!」
「在。」
另外兩人看他。
徐光霽:「你會扎馬尾嗎?」
「不會。」
「那你過來,我傳授你給徐梔扎馬尾的秘訣,來徐梔,你過來。」
徐光霽隨手抓了一個「徐梔」。
陳路周一臉懵然地被他牢牢摁在床邊上,徐光霽伸手去摸他頭髮,「有點短,沒關係,老爸技術高超。」
徐梔和韋主任想攔著,「爸!」「老徐!」
陳路周也沒反抗,「算了,你爸不折騰完是不會睡覺的。」
徐梔這才發現徐光霽的床頭有一沓橡皮筋,他手法嫻熟地抽了一根又一根,嘴裡還在碎碎念著,「哎,就一定是這個高度,再高她會覺得勒著疼,再低,她覺得不好看。」
說完,「梆當——」躺下睡著了。
徐梔和韋主任已經快笑岔氣了,陳路周腦袋上被徐光霽扎了十幾個小啾啾,像一顆仙人球。
陳路周生無可戀地看了徐梔一眼,「你爸喝醉都這樣嗎?」
下一秒,人又從床上猛地彈起來。
「我又想到一種新的手法!」
陳路周:「………………」
*
陳路周和徐梔洗完碗,韋主任從徐光霽房間出來,看見他亂糟糟的頭髮,還忍俊不禁,「你要不要回去洗個頭,老徐剛剛做飯,一手油,我看你頭髮都發亮了。」
主要是老徐還嫌他頭髮太干不好抓,時不時嫻熟地往掌心裡唾了兩口唾沫,「呸呸!」然後搓搓勻,再上手抓。
「我馬上就走了,」陳路周跟韋主任說,然後看了眼徐梔說,「你今天早點睡?」
徐梔打了個哈欠,「我倒頭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