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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覺得你比較適合讀書,」他不讓她蹭,徐梔只能把腳伸直,側頭看著他說,「什麼專業我覺得你都沒問題,以後保研留在學校里當教授也不錯。」
他嗯了聲,側著臉,略微思索了片刻說:「那可能就得留在北京了。」
徐梔彎著腰,抱著膝蓋,側頭看他:「你不想留下來?」
「你呢?你想回家還是留在這邊,」陳路周看了眼窗外,想了想,轉回頭看著她說,「我猜你想回家,如果是這樣,咱倆以後是不是得異地了?你有沒有想過,異地這個問題?而且,教授錢不太多,正教授一年才三十萬,而且等我評上正教授怎麼也得三十了。你不想要個會賺錢的男朋友?」
倒不是覺得教授不行,只是相對比他自己創業來說,可能賺得會少一點,但徐梔愛錢的態度,也是有目共睹了。
這還挺會誘惑人的,「你自己怎麼想?」
陳路周靠著,後腦勺微微仰著,垂著眼看著她,思索一會兒說:「我本來打算轉社科實驗班,2學年分流去經濟學,但是轉社科可能要多讀一年,我覺得太麻煩了,如果你覺得以後當教授不錯,我得先考慮保研,留不留校到時候再說。」
聊到這兒,徐梔有點犯困,眨著一雙惺忪睡眼,最後趴在他腿上誠懇地說,「我跟你說,我有個叔叔就是慶大的教授,他是A大美院畢業的,他們那年工作分配的時候,學校分配了兩個地方,一個是香港的大學,一個就是慶大,但是慶大這邊聘用他的時候說可以給他女朋友在學校安排工作,我叔叔就選擇留在慶大了,後來我每回去他們家吃飯,老聽見他倆吵架,我叔叔就說要不是為了你我現在已經在香港了,我嬸嬸能說什麼呢?每次都是沉默,無言以對,畢竟他是為了她妥協嘛。所以我之前說愛應該是讓人勇敢,而不是互相妥協,懂嗎?談戀愛歸談戀愛,學業上或者工作上咱倆都先做對自己最好的決定,我們的未來不要綁定在對方身上,柴米油鹽這東西誰要吃,咱倆都不是神仙。」
陳路周漫不經心地一寸寸捏著她的耳朵,靠在床頭淡淡地嗯了聲。
對他們來說,一切確實都為時尚早。他想時間慢一點,好好跟她享受這幾年大學的戀愛時光,可又希望時間能快點,好早點塵埃落定。
但有些東西真的還沒法塵埃落定,棺材合上了都還能再打開,戀愛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談到九年、十年,熬過了愛情長跑,等到了談婚論嫁分手也很多。
兩人沒再說話,他仍舊靠在床頭,就著頂上那昏昧的光線,低頭瞧她,徐梔趴在他腿上,陳路周的手墊在她的臉下面,時不時有一下沒一下地捏著她的耳朵,她臉上肉嘟嘟,軟綿綿的,沒忍住掐了下,引得昏昏欲睡的人悶悶哼了聲,直接把整個臉埋進他的手裡,睫毛戳著他乾燥的掌心,聲音不耐又無奈,呢喃:「陳路周,你老掐我臉幹嘛啊。」
陳路周低頭逗她,「睫毛精,這就睡了?」
「那你還要做嗎?」
滿腦子就這事兒,「不做,睡吧你。」
「哼。」
沒一會兒,睫毛精睡著了。
半夜的時候,大概是房間裡空調打太高,徐梔被熱醒過一次,那時燈全關掉了,黑漆漆的屋內,朦朦朧朧感覺旁邊床頭還靠著一個人,轉頭瞧過去,發現陳路周還靠在床頭,揉了揉眼睛,懵懵然問了句:「你還沒睡?」
陳路周靠坐著,也昏寐,低低嗯了聲,「沒,剛醒,做了個夢。」
徐梔說:「夢見什麼了?」
陳路周嗓子都沙啞,咳了聲說:「夢見又回到高三了。」
徐梔揉著眼睛懶懶地笑了下,「嚇醒的?我之前也好幾次夢見回到高三都嚇醒了,確實恐怖。」
陳路周笑笑沒說話,其實不是,他在夢裡找徐梔,發現高三沒有徐梔,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臉說,「你接著睡吧。」
徐梔困懵地嗯了聲。
其實他沒想他倆的開始會這麼倉促,如果不是談胥,他可能還會再等一陣,至少等到期中考完之後,怎麼也得照流程辦事兒,但從跟徐梔認識以來,他倆之間每一步,都沒有照著流程走過,又覺得好像也是他倆的風格。
陳路周靠著床頭,接著閉目養神好一會兒,然後睜眼看著窗外,月亮再漂亮,也總得有人一起欣賞,夏日蟬鳴再動聽,也得有聽蟬的人,想那麼多幹嘛啊,先愛得死去活來再說。以後真要分了,跟自己談過戀愛,她還能找個比自己差的?
第二天,兩人退房回學校食堂吃早餐,陳路周坐在對面,剛剝完雞蛋放她碗裡,徐梔困得兩眼迷濛,拿起來就一口往嘴裡塞,鼓這腮幫子咕咚咕咚地嚼著,他覺得這愛得確實有點死去活來了。
「談戀愛第一天你給我表演怎麼嚇跑男朋友是吧?」陳路周把第二個雞蛋放她碗裡的時候,下巴朝她點了下,「沾醋吃。」
徐梔說:「我餓,昨天半夜我就餓了,你非要拉著我聊天,我本來想點宵夜的。」
「那你不說?」陳路周夾了個湯包低頭塞嘴裡,撇她一眼。
「你一本正經跟我聊專業的事情,我哪敢打岔啊,」徐梔說著餘光瞥見一道熟悉的人影,「那不是你室友嗎?」
陳路周回頭看了眼,手上正夾著一個湯包,慢悠悠回過頭,是趙天齊和另一個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