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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路周:蔡瑩瑩朋友圈。
徐梔:哦。
陳路周:我過來找你?
陳路周:見面聊。
這徐梔沒想到,本來以為陳路周頂多微信上回兩條。
徐梔:這邊人很多,環境也不好,有點吵。
陳路周:那你定地方。
徐梔立馬去大眾點評上搜了下附近有沒有咖啡廳,結果就在評價裡面看見一句吐糟,什麼都好,就是光線太暗了,我都看不清他的臉。不能看臉,光聽陳路周說話,會想打他吧。不能不防,他有時候太欠了。
徐梔覺得陳路周應該沒吃晚飯,在大眾點評上挑挑揀揀半天,最後還是選了個餐廳,臨市挺有名的小炒店,主要是燈光打得賊亮。臨市吃飯不用排隊,哪怕是網紅店徐梔抵達的時候,也是剛剛才滿桌,她只用等一桌就能輪到,比慶宜方便太多。
這邊是市中心,整座臨市最為繁華的地界。地勢開闊,幢幢高樓拔地而起,林立的雲層之下,車道上汽車一輛緊挨著一輛,車燈在黑夜裡閃爍著,好像一條怎麼也望不到盡頭的長龍,綿延到未知的遠方。運河貫穿南北,潺潺水聲淌在長橋之下,旁邊就是防洪壩。
城市結構很陌生,連最熟悉的便利店徐梔都找不到幾家,她被夾在熙熙攘攘的人流里,嘴裡說著的都是她最陌生的本地方言。
徐梔從小到大其實沒有自己一個人出過遠門,每次要麼是老徐跟著,要麼是老蔡跟著,她和蔡瑩瑩也很少分開。如此單槍匹馬在一個陌生的城市,陌生的環境,赴一個算是半個陌生人的約,還是個男人,也是第一次。
到底還是十八九歲的小姑娘,縱使徐梔膽大包天,這兩年有些可以忽略情緒這種東西後,也還是第一次,心裡像揣了一隻小兔,開始活蹦亂跳,血液倒灌的那種緊張感,慢慢從心底蔓延開來。
所以,當陳路周高大清俊的身影出現在馬路對面的時候,徐梔在這個人地生疏、毫不起眼的陌生城市裡,連一個公交車站都沒找到的地方,居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歸宿感。
小炒店在馬路邊上,旁邊就是整個臨市人流量最大的十字街口。陳路周還是簡單的一身黑,他身形好,穿什麼都出眾,被人打量是常事,腦袋頂上還是黑色的鴨舌帽,站在斑馬線口等紅綠燈。
「……」
「……」
兩人一坐下,保持了相當一段時間的尷尬沉默,徐梔低頭在裝模作樣地看菜單,陳路周跟服務員都說了好幾句,問廁所在哪,又問有沒有借充電寶的機器,他出門手機好像永遠都沒電。大概就是兩人太久沒見,又算不上特別熟悉,但是徐梔一開場就給他發了個二百五的紅包讓他陪聊,這會兒估計也覺得尷尬,反正就是沒主動跟徐梔開口說一句。
等他上完廁所回來,還是徐梔率先打破這種詭局,「喝酒嗎?」
陳路周也沒再演下去,人懶散地靠在椅子上,一隻手鬆散地擱在隔壁的椅背上,伸手跟她要手上的酒水單,「還以為你能憋多久呢,我不說話,你就不會說話?」
徐梔把酒水單遞給他:「那你幹嘛不說話?」
他拿過酒水單子慢悠悠地掃,話里是陰陽怪氣,「不是陪聊嗎,金主都不說話,我說什麼?」
「二百五你都沒收呢。」
「罵我呢?」陳路周斜她一眼。
徐梔得逞地笑了笑,「那你當初不是這麼罵我的?」
陳路周也跟著撇了下嘴角,心不在焉地看著菜單點了點頭,「好,你這人真的記仇,什麼話都得找補回來?你不信那晚真就二百五?」
當初加微信也是,隨便一句,她總能在適當的時候找補回來。
「那不管了,反正今晚是二百五,」徐梔不想就這個二百五的話題伸展下去,「你在這邊待幾天啊?」
「喝點生啤?」他問。
徐梔點頭。
陳路周把菜單遞迴去給她,其他讓她自己再點,喝了口剛剛服務員倒的水,這才回答她先前的問題,「兩三天吧,你呢?準備玩幾天?」
「我不是來玩的。」徐梔看著他。
陳路周想起來,「哦,探店?」
「我覺得這錢我可能賺不了。」
陳路周猜到她為什麼找他了,多半是為了這事兒,他還是剛才那個姿態,手散漫地擱在隔壁的椅子上,都不用她敘述事情的經過,「沒有什麼賺得了賺不了的,就看你想不想賺了,沒那麼難,不想賺就回家,想賺就回家寫稿子。」
「你呢,我聽朱仰起說,你在這接了個活兒。」
陳路周嗯了聲,服務員上了個前菜,他推到徐梔面前,示意她先吃,下巴微微一抬,「有興趣?」
徐梔實在無聊透頂,一邊從筒子裡抽了兩雙筷子,一雙遞給他,想了想說,「我能跟你去看看嘛?」
不能,陳路周心裡是這麼想,你來看了,我容易分心。
他表情冷淡地垂著眼皮,手上接過筷子,假眉三道地夾了塊海蜇皮進嘴裡,酸酸漲漲的感覺一直到胃裡,才說:「你有時間?」
有啊,有的是時間。
徐梔十分誠摯地點點頭。
店在一樓,他們位置正好靠窗,能看見外面的車水馬龍,防洪壩開了燈,大橋上也燈火輝煌。徐梔不知道這條街是臨市最浪漫的羨魚路,旁邊就是櫻花林,因為這片櫻花林帶動了整座城市的經濟命脈,政府這幾年重點打造這條街,乾脆把街上的垃圾桶都做成了愛心形狀。上過熱搜的,很多人外地遊客慕名而來,所以此刻大馬路上牽著手壓馬路的情侶比比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