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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徐梔沒忍住好奇,就回去搜了他的名字,才發現,陳路周這個名字早就被人搜了幾萬次,而且檢索出來的相關信息很多,各種貼吧論壇上都會有人提到他的名字——
「我問了市一中的陳路周,這題就只能代入法,微積分中值定理不能用,如果用了導函數,就得先證明這個函數的存在,等於預設這個題干已經成立,他說不行。」【競賽吧】
「在競賽考場碰見市一中的陳路周了,他真的好帥,就坐我後面,我們班男生還過去搭訕了,一幫人圍著他問題目,他脾氣挺好的,因為那道題我們班糾結很久了,來一個問一個,他講了三遍,最後直接跟一個男生加了微信,拉了個群,就把解法發在群里了。我們班好幾個女生都悄悄混進群里了,不過都不敢私加他,他好像很少加別學校的女生,不過我們還是聊了兩句,他眼神真的好乾淨,看誰都正兒八經的,沒有多餘的打量。我們問他市一中的競賽班是不是學微積分了,他笑笑說沒有,蔣老師不建議他們這麼卷。」【附中吧】
底下樓蓋了百來層:「哈哈,路草是看女生在不好意思說吧。蔣老師的原話可不是這麼說的,老蔣說的是,我不建議你們高中就壯陽。我們當時那個競賽班都是男生,老蔣說話很直接的。」
「路草這分寸感真是無人能敵。」有人回復。
……
然而,緊跟著,徐梔就刷到一條詞條,陳路周說谷妍胸大,其實挺震撼的,但說到底,陳路周分寸感再好,也是男生,怎麼可能沒有那方面的想法,可他對自己總是發乎情止於禮,冷冷淡淡的。
所以她總是想在身體上去占領他。
徐梔換了條毛巾在擦,擦完最後站在廁所的鏡子前把頭髮包起來,想了想冠冕堂皇地說:「是出於對您這具年輕充滿活力的身軀的尊敬。」
「……」
陳路周靠在廁所門框上無所事事地看她,也挺禮貌淡淡回了句:「謝您。」
「您不解釋下?」徐梔回頭看他,京腔上癮了,但此情此景聽著莫名陰陽怪氣。
陳路周笑了下,腔調倒是跟她一致,「解釋什麼,您不是不吃醋嗎?」
徐梔不置一詞,自顧自整理腦袋上毛巾,包好。
陳路周走過去,在她旁邊的洗手池靠著,低頭笑著看她,還是解釋了一句,「我高中三年都沒跟她說過一句話,什麼看流星啊,省下早餐錢帶人去溜冰這種事我也沒幹過,要不是朱仰起跟她一個班,我指不定聽見這個名字都不知道是誰,你說我說沒說過她胸大?「
洋腔怪調。
徐梔瞥他一眼,說:「你還記得咱倆第一次見面,當時你住他樓下,你媽在訓你,認為你高考考砸了,要送你出國。我其實一開始不太敢接近你,我怕你跟他一樣,考砸了就怨怨艾艾,看別人考得不錯心裡不舒服,我那時候覺得十八、九歲的男孩子真的沒勁透了,除了會做題,其他什麼也不會。所以,咱倆那時候聊那麼多,我很少跟你聊學校和成績。後來跟你接觸久了,我才知道原來不是十八、九歲的男孩子都這麼沒勁。他來找我,說自己最近複習不進去,我沒告訴你,是之前江余的事你也沒在意,更何況是談胥。談胥跟江余之間怎麼也隔著百八十個朱仰起吧,我以為你不會介意,而且我之前跟你解釋過那麼多遍了。」
陳路周為他好兄弟爭了一口氣,要笑不笑地接了句:「我怎麼覺得朱仰起比江余帥啊?」
「是嗎?你確定你對朱仰起沒有濾鏡?」
他笑了下,人靠著,手又去掐她兩頰,乾淨溫熱的手掌罩著她半張臉,居然拿上喬了,「算了,之前沒確定關係,我也不想跟你扯了,但現在確定關係了,如果他還來找你,你怎麼做?」
徐梔想了想說,「我男朋友是國家一級醋精,不好哄第一名,要不你找他先聊聊?」
陳路周鬆了手,勉強哼了聲,「有這覺悟就行。」
「……」
「嗯,對你們江部長也這個標準。」醋精出去之前天理昭昭地補了句。
……
屋內仍舊沒有開燈,黯沉沉的,就亮著床頭一盞暈黃色的閱讀燈,堪堪照著剛才被他們折騰得凌亂不堪的床頭,床頭柜上還散落著幾片剛剛沒用完的東西。
徐梔頭髮也沒吹乾,就跟出去,陳路周已經在沙發上坐下了,嘴裡還哼著歌。
是那首小雨天氣,轉頭見她跟出來,就沒哼了,這會兒真確定關係了,被攪了一晚上七上八下的那顆心,突然落了地,反倒有點不太適應,也可能是剛做完,在某些事情落定之後,體內那股浪潮餘韻突然湧出來,陳路周都沒太看她,側著臉一直一言不發地看著窗外,也不哼歌了,似乎就不想讓她看出自己被哄好了。
窗簾敞了一條細細縫,窗戶沒關,有風一陣陣湧進來,隱隱還能聽見樓下有人在ktv唱歌,間或調不成調如泣如訴著,間或鬼哭狼嚎地叫人心驚肉跳。兩人彼此在空氣中偶爾對視一眼,又不動聲色地別開,仿佛第一次接吻那晚,只不過再也沒有孜孜不倦的蟬聲能壓下這股青澀勁兒,氣氛變得格外沉默而直白。
「那個,你舒服嗎?」徐梔突然問。
陳路周身上還是那件黑色衛衣,嵌著邊兒的運動褲,兩腿敞著,靠在沙發上,一隻胳膊還掛在沙發背上,然後慢慢從窗外收回視線,才知道她在問什麼,咳了聲,「還行。」一邊故作姿態地去開燈,一邊又禮尚往來地回了句,「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