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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外出打工,去了遠方。
那還是九幾年的時候,正是沿海撈金熱的高峰期,陳龔微笑著送她遠去,他在信里告訴她,讓她在那個城市等他,他一定去找她,然後出人頭地,掙錢娶她,給她父親看病,養她一輩子。
他履行了他的諾言,他終於考到她打工所在的城市,找到了心裡的她。
兩人順理成章的住在了一起,為了夢想拼搏奮鬥,生活得甜蜜而溫馨。
他努力學習,可只讀了一年,第二年,他就為學費犯了愁。
第一年讀書,靠著家裡左右鄰居的籌借、親戚們的資助,再加上家裡許多年下來的攢下的一點存款,倒是剛剛好夠教學費,那個年代的山區農村家庭,能吃飽就不錯了,又能有多少的額外收入?
當時在當地的農村家庭里收入較多的只有兩樣:一是家裡有個身強力壯的男人,在當地的礦山挖煤;再有則是外出打工,寄錢回家。
陳龔的父親有嚴重的心臟病,據說這是他家庭的遺傳,甚至他的堂哥,他的叔叔,以至於他只有幾歲的侄女,都有很這個病,干不得重活。
“心臟病?”
聽到這裡,我忽然從腦中閃過一個念頭,記得當初在迷城山莊的時候,皮金華曾對我說起我陳靜的心臟有問題,難不成這個陳龔與陳靜有親戚關係?
不過這時候,我不好打斷蘇小小的講述,只能將這個疑問壓下去,繼續聽她說著。
這樣一來,家裡哪裡去找錢供他讀書?
當時還沒有所謂的助學貸款,他在外地又人生地不熟,還能怎麼辦?
所以,聽說他父親聽了陳龔的要求,在抽了整整一晚上的旱菸後,紅著眼睛表示這書還是不讀了,就他高中的學歷,在本地小學也能當個代課老師,讀那麼多的書,沒用。
可陳龔哪裡願意,當醫生是他畢生的夢想,而且在見了大城市的繁華後,他又哪裡肯留在這個鳥不拉屎的農村里?
他賭氣離家,回到了學校所在地,買回一瓶酒,喝的爛醉。
接下來,在我看來,就是極為狗血的事情,蘇小小因為擔憂陳龔的學業,不得不託她的工友想辦法,而她的工友里有一位明明已經老了,臉上卻還擦著厚厚粉的女人,被叫作李姐的女人告訴她,其實在這個城市,還有很多賺錢的生意。
大體的工作,就是在桑拿店給人做按摩。
當時蘇小小幸苦一個月,工資也就是兩百塊左右,如果加班比較多,能夠發到三百塊,而陳龔的學費是兩千一年,也就是說,如果她不吃不喝,要整整十個月才能攢夠他一年的學費。
蘇小小本能有些排斥,可李姐說,那不是出賣肉體的勾當,而是正正規規的工作,一天差不多就是一百塊的收入,而且工資按天結,兩天就能賺夠她一個月的錢,當然,如果她要去那裡上班,那是必須交給她兩百塊介紹費的。
在猶豫了兩天後,蘇小小還是找到李姐,塞給她自己辛苦攢下的兩百塊,讓她介紹自己過去工作,因為她實在不能接受陳龔借酒消愁的模樣,他整個人都好似完全變了,顯得頹廢而憔悴,讓她揪心的痛。
如果愛一個人,就要為傾其所有的他付出。蘇小小這樣對自己說。
距離開學還有一個半月,如果收入真有李姐所言的那樣高,一個月就差不多能夠攢夠陳龔的學費。
李姐在樂滋滋的收到蘇小小的兩百塊後,將她領到了一個大鬍子的手裡。
第一天上班,就要穿著齊肚臍的短衣,齊臀的短裙跪坐在客人的背上,給客人揉捏,這對於農村的女孩來說,是多麼不可接受的一件事,而且還要忍受某些猥瑣客人的騷擾。
可想著陳龔的未來,她咬著牙,忍了下來。
第一天,她沒有賺到錢。因為大鬍子告訴她,她的手法很爛,客人很不滿意。當然,如果她急需錢,或許可以試試另一個捷徑。
她知道那條捷徑是什麼,她見到這裡有些獨立的包間,裡面會發出一些不堪入耳的聲音,她隱隱知道裡面正在進行的活動。
所以,她笑著拒絕了大鬍子。
第二天,她掙了十塊錢。
第三天,她就已經差不多能夠掌握大部分手法,可以拿到一半的工資。
這是按小時算的,她每天差不多要工作整整十個小時才能有李姐口裡所說的收入,一個弱女子,十個小時雙手不停的拍打扭捏,那還是很費力的一件事,一般女孩,一天最多也就能上三個小時的班,而她,竟然咬著牙硬是做下了三個人的工作。
就這樣,她沒有告訴陳龔,而是花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終於攢夠陳龔的學費,打算在他開學那天給他一個驚喜。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陳龔病倒了,因為先天遺傳的心臟問題,再加上這一個月的酗酒,他的心臟已經不堪重負。
為了救他,為了昂貴的醫藥費,她終於找到大鬍子,走出了那一步。
“我是不是很傻?”女鬼淚流滿面,望著我笑著,她的眼裡,此時哪裡還有厲鬼的兇狠,已經全部轉化成如水的痴情,似乎還在懷念當年那個為了愛情付出一切的女人,那個意氣風發壯志凌雲的年輕人。
她還是她,她卻不再是她。
是人變了,還是心變了?
鞠躬感謝書友“薄荷少女涼只夏”“願時光待你好過”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