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王富貴撓了撓亮閃閃的禿頭,苦悶的嘆了口氣:“您看,這攝像頭的記錄公安機關都來來回回看了幾十遍了,確實發現不了太多的線索。”他的言外之意是,人家專業的都看不出問題,你個業餘的湊什麼熱鬧呢。
我又來來回回看了幾遍監控,發現確實找不到線索,再看反正也沒什麼病人,就對王富貴說:“王老闆,你能帶我到你酒樓去看看麼?”
“這…”王富貴為難的說:“您看,這不我的那酒樓被公安機關的同志給封鎖了,不要說帶人,就我本人現在都進不去呢,要不,您幫我想想辦法?”這王富貴不愧是做生意的,腦袋轉的極快,見我對這件事情感興趣,當即順水推舟,將進門的請求又說了出來。
他這點心思我自然看得出來,可這事兒確實勾起了我的好奇,要知道我在這個城市生活了整整八年,其中六年都在讀書,兩年在醫院裡上班,可醫過的病人卻屈指可數,不到十個人,就算那幾個人,也不過是開了些感冒藥退燒藥點滴一類的小方子,隨便換個醫生都能治療的,我本就年輕,怎能忍受這種平平淡淡、混吃等死的日子?
我在上了小學後就沒有讀過初中高中,在離開了獨居雲南的姥姥後就回到了貴州老家,一直居住在老家陪伴著爺爺,而爺爺也是這世上除了姥姥外另一個知道我殭屍身份的人。爺爺是本地的最後一代趕屍匠,在年輕的時候可沒少與殭屍打過交道,而且他們趕屍里的青衣派,有活乾的時候就趕屍,沒活乾的時候就盜墓,半輩子下來,收藏積累了不少好東西。大伯和三叔在事業上的成功,也少不了爺爺那些財富的幫助。
我陪著爺爺在貴州老家住了整整十年,每天爺爺都用趕屍匠的秘法幫我驅除身體裡的屍毒,同時教我些青衣派的秘術,雖然我不是很用心,可多年下來也學了個七七八八的。而我能夠以半人半僵的身份存活在這個世界上,可以說,除了姥姥外,爺爺付出的心血最多。
在我體內的屍毒穩定後,三叔就花大價錢弄了個醫科大學本研連讀的名額,再給我花錢弄了份初高中的記錄檔案,我便在這個城市住下,慢慢試著開始融入社會。
直到現在,我身上已經看不到當初與世隔絕而產生的羞澀影子,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本本分分的上班一族,除了有心人外,大多數人可能知道我有關係,卻不知道我大伯和三叔的身份,或許,這兩年在時間的沉澱下,醫院的人漸漸適應我這麼個另類醫生的存在,好奇心已經漸漸褪去。
我對著王富貴笑著說:“我明白王老闆的意思,放心,如果我去看過,真的確保沒你什麼關係的話,我盡力幫你在公安那邊說說好話。”
王富貴聽了這話,眉開眼笑,連忙對我鞠躬表示敬意,口中不停念叨著感謝的話語。
我拿起桌子上的手機,撥通了大伯的電話,把王富貴的來意說了下,同時對大伯說出我的想法:“大伯,從當時的監控錄像來看,那裡……”我斟酌了下用詞,繼續說:“似乎有些不同尋常的地方,我想親自去看看。”
沉默一會兒,電話那頭傳來大伯威嚴又不失關愛的聲音:“八仔,大伯知道你跟你爺爺學過些方術,可能真能看出什麼不同的地方,但你始終沒有親身經歷的經驗,有些難以解釋的事情,往往隱藏的巨大的危險,大伯可不願意見到你冒險。”
大伯和三叔都只知道我從小就身體與常人不同,至於哪裡不同,爺爺沒有告訴他們,甚至姥姥和爺爺都嚴肅的告誡過我,除了他們兩人外,即便是最親近的人,我也不能說出我半人半僵的身份,如果一不小心泄漏,可能就會引來殺身之禍!
雖然我相信大伯和三叔都不會對我產生惡意,可他們始終是社會上需要交際的人,就怕喝醉酒後一時說漏嘴什麼的,給我帶來災禍,我也就一直對他們保持著這個只有三個人知曉的秘密,對他們來說,我不過是跟爺爺學過一點青衣派的古老方術,在這個科技發達的社會,那點方術能有什麼用處?
見大伯不許,我只能死皮賴臉的保證,保證過去只是看看,絕對不做多餘的事,只是滿足一下好奇心而已,大伯經不過我軟磨硬泡,只能答應。
大伯千叮呤萬囑咐讓我過去不要多事,告訴我隨後他會給守護現場的警察打個電話,告訴他們我的模樣身高,讓我以醫生的名義進去。
我自然滿口允諾,等大伯交代完畢後掛斷電話,將辦工桌略作收拾,想了想,又打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柄手術刀來,放在了白大褂的口袋裡,這才出去跟值班室的說了聲,就說請半天假。值班室的醫生一見是我,隨意點了點頭,畢竟整個醫院都認識我這個大閒人的,便拿出請假條讓我簽了字,就不再理會我,自顧自的與眼前的電腦奮鬥“鬥地主”了。
王富貴討好的幫我拉開車門,白色的寶馬洋溢著一股暴發戶的感覺。
一坐上車,王富貴便從車后座上拿起一個黑黑的布袋,放到我手中,強笑著說:“麻煩韓醫生了,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希望韓醫生不要客氣!”
我一打開,好傢夥,滿滿半袋子一紮一紮的老人頭!約莫一估計,足足十萬。
感情這傢伙是打著送禮的旗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