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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臣嚇了一跳,喝道:“杜小姐,你做什麼?”他的手迅速無比地握住了腰間的槍柄。他曾是S市警察比武中的三屆射擊冠軍,槍法通神,完全有把握擊落杜薇手裡的刀子而不傷到她。
“我看見,鬼就在書櫃旁邊,就在那裡!”杜薇指著書櫃。那陣風躍上櫃頂,跳躍著,充滿了詭譎和邪惡。
“在哪裡?”羅臣拔槍,指向書櫃,但他什麼都看不見。
杜薇舉著刀子,慢慢向前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陣風。她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能做什麼,因為風只是空氣,人是沒法跟空氣搏鬥的。她一共向前走了十二步,已經離那陣風不到五米。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殺死孔東?還有,林凱也是你殺的,對不對……”她嗓子嘶啞,頭髮也披散下來,令羅臣頓時覺得房間裡鬼氣森森,因為杜薇現在看起來像極了恐怖電影裡的女鬼。
那陣風躍起來,奔向窗戶,鑽進窗縫。
杜薇跟著躍過去,刀子直戳在窗戶上,新式塑鋼窗被鋒利的蝴蝶刀刺穿,發出嚓的一聲。
羅臣的槍口對準杜薇:“放下刀子,杜小姐,我現在警告你,鑑於你一再露出暴力傾向,警方現在帶你離開,做暫時性的拘禁。”
門外的警察衝進來,每個人手裡都握著手槍,如臨大敵。
杜薇頹然拔出刀子,收起刀刃,再放回口袋。
“我要見我舅舅,或者打電話給他??”
羅臣不再理會她的請求,帶她離開學校,車子駛向警局。
這一晚,至少有五十名荷槍實彈的警察進入學院,徹夜巡邏防範,生怕再發生第三起命案。每座宿舍樓的燈全部亮著,每個人幾乎都在瞪著眼睛,根本不敢入睡,學院沉浸在一片黑色恐怖之中。
杜薇在羅臣辦公室的沙發上睡了一晚,門外有兩名警察輪班看守,每隔兩小時輪班。她雖然疲倦之極,卻毫無睡意。一閉眼,就是椅子上仰面向天的林凱,或者是凌空吊著的孔東。她也夢見那陣奇怪的風,風變成女鬼,披頭散髮,白臉紅眼,向她悽厲叫喊著:“還我命來……”
她不停地喊著:“舅舅、救命??救命……”潛意識中,她已經把殺死林凱、孔東的怪風跟自己的噩夢聯繫起來,覺得此刻S學院裡肯定存在一個披頭散髮的女鬼,並且窮凶極惡,殘忍無比。
天亮時,羅臣帶著滿臉倦意推門進來。他是從S市政府來的,市長對學院發生的事極度震驚,這點會影響到最近幾個世界級的投資集團對本市的投資意向。
市長已經給羅臣下了最嚴厲的通牒:“三天!三天時間破案,給我一個完整答覆!”
羅臣不敢怠慢,在回來的路上已經調集了S市十五個分局的精銳警力,開赴S學院現場辦公,從每個最微小的細節查起。發生危機不是壞事,他希望在這件事上證明自己的能力,交出市長滿意的答卷,作為以後自己升遷的墊腳石。
“杜小姐,情緒好些了嗎?”
杜薇臉色灰白,情緒惡劣到極點,懶洋洋地從沙發上爬起來:“羅先生,我要打電話。”她的手機也被收繳,就在羅臣的公文包里。現在,她口袋裡只有那柄蝴蝶刀,還是拚命請求,羅臣才答應給她留下的。
她撥通了舅舅的電話,這次接電話的是司徒本人。
“薇,怎麼啦?聲音怪怪的,是感冒了嗎?”司徒是獨身主義者,今年剛過四十歲,最疼愛杜薇這個唯一的外甥。
杜薇儘量把語氣放輕鬆,把自己經歷的怪事描述了一遍。講到孔東的死時,司徒在電話里不住地倒吸涼氣,聲音大得連旁邊的羅臣都聽得一清二楚。
“薇,千萬別讓蝴蝶刀離開身邊,一寸也不行。我跟你說,這種情形是典型的惡鬼出世、凶靈托生,兇惡無比,你等著,我馬上??唉,不行,我在閉關,不能離開住宅一百米,否則法術全部失靈,去了也沒用!”電話里,司徒一直急得在拍腦門,發出“啪啪”的巨大聲響。
“那現在怎麼辦?舅舅,昨天晚上,我已經被鬼勒住脖子,險些死掉。你快來吧……求你了舅舅……”
她能想像出司徒急得團團轉的樣子,肯定像熱鍋上的螞蟻。
“薇啊,我想去,但去了沒用!惡鬼出世,法力高強,普通人不是對手??哎,有了,我師叔剛剛到S市,我請他去一趟。他叫西門,我馬上給他打電話,讓他直接去警局……”司徒匆匆忙忙掛了電話。
杜薇放下電話,從褲袋裡掏出蝴蝶刀。如果司徒的話沒錯,那自己的命可就是這柄小刀救下來的了。
羅臣滿臉狐疑:“杜小姐,請問您舅舅是做哪一行的?”他在沙發上坐下,神態不再咄咄逼人。他最精於縝密的推理,否則也不會輕輕鬆鬆從一個普通警察升到這麼高的位置上來。如果不是S學院的事太詭譎,他應該早能夠抓住事件的脈搏了。
杜薇苦笑著搖頭:“我不能說,要不,你該多判我個蠱惑視聽的罪名!”警察都是無神論者,怎麼會相信鬼神學說?
半小時後,外面站崗的警察匆匆進來報告:“羅督察,外面有人要見杜小姐,這是他的名片。”
那張名片是純白色的,上面印著墨跡淋漓的行草字體,是簡簡單單的“西門”二字,獨特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