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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身去開燈,西門搖頭:“司徒,不要開燈,是我們的朋友到了。”
院子裡唰的跳起了一盞鬼火,綠瑩瑩的,就在陰陽魚的魚池旁邊,忽上忽下地跳動著,詭譎陰森。
杜薇如同進入了恐怖電影的情節,鬼火、古床、惡靈、鬼叫聲??幸好,身邊有兩大殺鬼高手在,她根本無須擔心,放心看戲好了。
鬼火越燒越大,起初像個拳頭,後來已經變得像人頭那麼大。向火光里仔細看,竟然是個有鼻子有眼的人頭。只是火光跳躍飄忽,看不清是男是女。整個院子裡,只有那團鬼火在燒,把旁邊的花樹照耀得一片詭譎的綠色。
“朋友,既然來了,有話直說,不必搞什麼花樣。我們是茅山派的,請你認準招牌再來,免得招致殺身之禍。”西門的話十分溫柔,但屹立的身姿卻堅定無比。
“那是……我的床……好好的在隔壁……你們弄來……我回不了家了,求求你……把床再放回去……否則我變成……孤魂野鬼,永遠在這個院子裡飄蕩下去……”是那個女鬼的聲音。
杜薇汗毛直豎,仗著舅舅在身邊,大聲喝問:“喂,我的同學是你殺死的嗎?你是不是一直潛藏在鐘樓里?”
鬼火一閃,幾乎撲進客廳里來。
西門雙臂一展,手指捏訣,嘴裡念念有詞,喝了聲:“去??”
鬼火被他一喝,急速後退,散成五六片更小的火焰,其中一片更是落在魚池裡,砰的一聲爆裂,然後便星星點點地焰火一般地消失。
杜薇嚇得眼睛一眨,幸好司徒已經攬著她的肩膀,用力抱緊。
“朋友,別硬來,如果在學院殺人行兇的不是你,我們就沒有惡意。”西門語句清晰,井井有條。
“不是我……我自己給人害死……一直被禁錮著……給我把剪刀好嗎……我要剪開繩索,去找兇手償命……”那個聲音在苦苦哀求,觸動了杜薇惻隱之心,又叫:“剪刀可以給你,但你得說清楚自己到底為什麼躲在鐘樓里,還有,你知道‘鬼月光’是怎麼回事嗎?”
院子裡忽然颳起了大風,一棵碗口粗的石榴樹被從中折斷,發出咔啦一聲巨響。那團鬼火瞬間被風卷出院子,向西急速逃去。這陣風來得快,去得更快,等司徒追出院門,已經風停塵住,滿院恢復平靜。
風過後,月亮躍出雲層,眨眼間放射出動人的盈盈光輝。
西門苦笑:“我覺得,似乎有一個法力更大的惡靈出現了,並且,它的目的根本不在這邊。我能聞見它身上的味道,在S學院時也聞到過……”他拍打著身上的塵土,信步走到魚池邊,凝視著水裡的游魚,又用力抹了抹頭髮,仰天長嘆。
如此皎潔的月光,令杜薇有在月下舞蹈的衝動。
“鬼節,是鬼的節日,滿街滿世界都是鬼,要是不想出事的話,最好乖乖在家歇著。”從小,舅舅就這麼教導她。
“那??學院到底什麼地方得罪了這隻惡靈?”杜薇不解。S學院是S市大學圈子裡極有名氣的學校,如果有惡鬼逞凶的前科,必定早傳得圈子裡沸沸揚揚了,自己怎麼會一點消息都得不到?
“喔,這一點,沒人知道。我只能推測是林凱無意中揭開了惡靈的封印,才導致殺人案的連環發生。一切,應該從那本練習簿上解開……”
司徒開了客廳里的大燈,他們把練習簿拆成三份,每人一份,仔細閱讀尋覓。既然林凱能鄭重其事地把練習簿轉交給杜薇,其中一定大有深意。
練習簿一共三十頁,就算再仔細地閱讀,也不會花費超過三十分鐘時間。結果令人泄氣,因為除了正面毫無意義的化學作業之外,就只有反面那些畫著鬼月光書本封面的圖畫。這些,在車上時,杜薇跟西門已經閱讀過。
“只有這些!”司徒泄氣,倒了滿滿一杯酒,一口喝下去。他去冰箱裡取了一袋魚食,走去陽台,灑進魚缸里。魚兒歡快地游上來,爭著吞食,攪得水花四濺。
西門一直摸著自己的鼻子**,突然問:“司徒,你說這個木床暗格里能不能藏得下一個女人?”
這個問題極其突兀,一時間,司徒沒抓住西門的問題核心。
杜薇反應極快:“能,特別是一個矮小瘦削的女人,起碼比我略微矮一些。”她走到暗格邊,伸開雙臂比劃著名。她的身高略微比暗格長一些,但是如果屈起雙腿,藏匿在暗格里綽綽有餘。
“你是說,曾經有個女人藏在裡面?或者說這個暗格是從前的主人用來藏人的?”她奇怪地問,嘴邊浮出微笑。因為有女鬼的哭訴,引發出西門這個“暗格能不能藏下女人”的問題,完全合情合理。不過,這個問題如果讓警方的羅臣來推理,似乎更符合推論者的身份。她用力拍了拍暗格,開玩笑地大聲叫:“出來吧!小腳姐姐!”
按照她的設想,如果在六十年前藏下一個女人的話,那時候,女人都要裹腳,裹成三寸金蓮,自然應該叫“小腳姐姐”或者是“小腳奶奶”。她只是開玩笑,驀的聽見暗格里有人唉聲長嘆:“我想出來……可……可是繩索綁得……那麼緊,我根本動不了半分……小妹妹,你能幫幫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