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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掠著額前的亂發,嘻嘻笑道:“小道士,你算得倒是挺准,比這個蠢笨的看門狗強多了。可惜,他要有你一半聰明就好了,也不至於害得老娘也給山賊殺掉。到我閉眼的時候才明白,山賊是不需要愛情的,他們只要錢,有了錢,到處都能買到花枝招展的女人……”
楊雪大笑三聲:“你編的那本《鬼月光》的故事蹩腳之極,都沒有你現在說的情節精彩。嗯,我可以免費幫你改一下,等拿到出版社那邊,如果通過審核出版的話,稿費我幫你收,咱們二一添作五好不好?”
“當然好了??”如意陡然一探身子,張開白森森的牙齒向楊雪脖子上咬過來,帶起一陣劇烈的腥氣。楊雪躲避不及,幾乎是毫無抵抗地被咬中。
“啊??”一聲慘叫,不過並非楊雪,而是女鬼如意。她向後急退,利齒喀吧喀吧碎了好幾枚,隨即吐在地上,在月光下泛著幽幽青光。
“五行天雷玉牌?好啊,西門,你把茅山派的鎮派之寶都帶出來了?還有什麼本事,儘管使出來吧!”如意怒吼著,頭髮披散,面目猙獰。她剛才已經咬中楊雪的脖子,卻被那面玉牌上的法力猛的擊退,已經受傷。
“還有什麼?當然,為了收伏你,茅山派的五雷轟天五行大法已經布置好了,否則,又怎麼肯輕易念動咒語把你放出來?”西空子冷笑,招手示意,杜薇、楊雪、蘇蜜、西門四個人腳下緩緩移動,把如意困在中間。
如意惡狠狠地大笑:“就憑你們?茅山派的法術我還沒有放在眼裡,而且你們忘了,我還有個幫手,就是??”她指著司徒的臉。司徒的眼神空洞迷惘,愣在那裡,如同夢遊一般。
呼的一聲,如意腳下突然冒起了一團碧火,將她全身籠罩在裡面,衣衫隨即著火,熊熊燃燒。西門、西空子雙掌合十,向火光內念念有詞,神情莊嚴肅穆。杜薇胸前的玉牌嗖的彈了起來,兩柄交叉的寶劍上射出一道雪亮的星芒,直指火焰中的女鬼。
楊雪、蘇蜜身上的玉牌,也同時發揮作用,在三道星芒的攻擊下,女鬼連聲慘叫:“孫橋,你個天殺的,還不過來救我!快來救我!”聲音悽厲,她的衣服已經燃盡,火光里只剩一付枯骨在掙扎跳舞。灰白色的頭骨一開一合地鬼叫著,這種情景讓杜薇看了膽戰心驚。
她們在看那《鬼月光》的書時,對貂禪充滿同情,才會下定決心不顧一切把女鬼救出來,沒想到會發展到這種結局。
半小時後,枯骨才被燒化殆盡,空氣里充滿了焚燒垃圾的味道。
“好了,現在開始對付下一個!”西空子如釋重負,抹去額頭的冷汗。西門則是唰的拔刀,架在司徒脖子上,然後大喝一聲:“茅山金光急急如律令,開??”
司徒似乎從夢裡醒來一般,眼珠子轉了轉,一眼看見已經化為骨灰的如意,神情黯淡無光。
“孫橋,這件事應該結束了,趕快進冥界轉世投胎去吧?”西空子無限哀傷地說。作為茅山派的傳人,他一直以為對於亡魂惡靈,非到萬不得已,絕不可走毀滅它們這條路。只有生生不息的六道輪迴轉生,才是亡靈殊途同歸的天下大勢。
司徒笑著搖頭:“她沒有了,我有什麼存在的必要?當年,我把全部心思都押在她身上,結果被山賊所殺。這麼多年,我怨靈不散,化為猛鬼,又把她抓來,穿在時針上,日夜受風吹雨打、日曬雪淋之苦,已經報復夠了。她沒了,我也要走,在S學院殺了那麼多人,自我毀滅才是我唯一的歸宿,不過,在臨死前,我還有個小小的要求,那就是??”
眾人凝神靜聽,他的手臂刷啦一轉,便箍住了杜薇的脖子,目露凶光:“我拿她陪葬吧,好不好?嘿嘿嘿嘿……”他的五指叉開,輕易扣住杜薇的脖子,瞬間收緊,眾人完全能清晰聽到杜薇脖子上的骨骼被掐得嘎吱嘎吱作響的聲音。
他曾經是杜薇最敬佩的好舅舅,但此刻,孫橋的惡靈侵入了他的頭腦,他已經被孫橋控制,成了孫橋殺人的武器。特別是他的眼睛,變成恐怖的慘綠色,或者說更像亂葬崗上撕咬人屍的野狼,吃的人多了,自己也就具備了狼的眼神和凶性。
形勢突變,西門跟西空子都不敢動用法術向司徒展開進攻,眼睜睜看著杜薇無助地倒了下去,蜷縮在地上,痛苦地抽搐了幾下,不再動彈。
“哈哈,她死了,也許,某一天,她也會被掛在這個鐘樓上??什麼茅山派道術?都是虛招騙人來的……哈哈……”司徒高舉拳頭,仰天大笑,神態瘋狂到極點。
到了現在,西門反而沉靜下來,冷漠地問:“孫橋,單為了如意對你的欺騙,你就喪心病狂地把自己化為陰魂不散的猛鬼,為害S學院?你有沒有想過,林凱、孔東還有傳達室的大媽,再有,倒在你面前的杜薇??他們死了,如果都像你一樣,化為怨靈猛鬼,你又怎麼樣應對?如意欺騙了你不假,這麼多年,她被懸掛在鐘樓上,日夜不得安息,她受的苦足夠抵銷你心裡的恨意了吧?”
事態急轉直下,演化到目前這種無法收拾的地步,楊雪跟蘇蜜都嚇得呆若木雞。
司徒把雙手放在眼前,呆滯地笑著:“一個男人,一個有大好前途的男人,毀在一個虛情假意的女人手裡,而且斷送了主人一家三百多口的命。貂禪……貂禪已經懷了我的孩子,活生生憋死在古床暗格里??這個血海深仇,我能不報嗎?而且上天給了我機會,如意的魂魄從我地盤上經過,哈哈,是上天給我的機會,我當然要抓住……沒有人能救得了她,無論是誰,只要沾到鐘樓的邊,就得死。這賤女人,還敢寫了那本破書,又把咒語劃在牆壁上,引那個傻小子跟你們來救她……我說過了,誰敢救她,誰就得死??當年,我蘸著自己脖子上的血,把這個誓言寫在鐘樓的基石上,永遠都會靈驗,永遠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