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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小姐,你還好吧?”扶起她的是西門,手裡倒提著一柄兩尺長的波斯彎刀。
“我還好,那隻貓呢?還有那鬼影子呢?”杜薇驚魂未定,後悔自己不該離開客廳,獨自來書房。黑貓撲下來那一瞬間的恐怖情景,讓她幾乎嚇暈過去。曾經自詡膽大包天的她,此後或許再不敢誇口了。
“放心,他們都跑不了,跟我來吧??”西門嚓的一聲,彎刀還鞘,刀柄、刀鞘上都鑲嵌著五光十色的寶石,熠熠生光。
杜薇沒看見司徒,連忙問:“我舅舅呢?”她拍打著牛仔褲上的土,感覺到自己的狼狽,臉一紅,趕緊向門外走。
“司徒已經先趕過去,截斷鬼奴的退路。這時候,應該早就將他們活擒了!”西門顯得胸有成竹,領先奔下大門口,再折向長巷,目標直奔鄧老闆的古舊家具店。
長巷裡沒有路燈,幸虧月光很亮,滿地一片通明。西門腳步飛快,杜薇必須努力奔跑才能趕得上。
古舊家具店的門緊閉著,沒有一絲燈光,更不見司徒的人影。
西門伸手敲門,啪啪啪啪??
沒人應聲,他臉色一變,飛起一腳,把門踹開。月光越過家具店的門檻,首先照到了一個倒在屋地中間的人,俯身向下,趴在地上。
“鄧老闆?”杜薇迅速反應過來,方才在書房門外說話的就是他,怪不得她覺得眼熟。
“對,是鄧老闆,不過卻是惡靈豢養的鬼奴,形體是人,思想卻被惡靈控制。看,還有這隻黑貓,同樣是被惡靈操縱的鬼奴??”
黑貓蜷縮在鄧老闆的左臂彎里,身體已經被從頭至尾劈成兩半,五臟淋漓拖在外面。
“司徒,司徒,你在哪裡?”西門摸索到門邊的開關,打開燈。家具店跟白天來時,沒什麼變化,四邊依舊是那些古舊家具,只少了他們抬走的那張大床。顯而易見的,司徒根本沒在這間屋子裡。
杜薇放聲大叫:“舅舅、舅舅,你在嗎?回答我!”
她的聲音很大,激盪起陣陣回聲,裊裊不絕。
“司徒沒在這裡,可是鄧老闆的傷卻是他的‘天雷離魂劍’所致,這可奇怪了!”西門用腳尖翻轉鄧老闆的屍體,心口一個恐怖的圓洞,傷口四周都給燒焦了似的。黑貓的傷口是他的彎刀所致,看情形,應該是黑貓在書房門口就被剖開,是鄧老闆抱著它趕回這裡,然後被司徒所殺??那麼,司徒去了哪裡?
家具店的後院並不大,他們把東西廂房仔細搜索了一遍。門鎖著,房裡空蕩蕩的,根本沒有動過的痕跡,而且他曾跟司徒約好,幹掉鄧老闆後,就在古舊家具店裡匯合,不見不散。
西門臉色變了,一邊搜索,一邊縱聲大叫司徒的名字。
結果,他們以失望告終,可以斷定,司徒根本不在現場。
西門悻悻地走出家具店,沉默不語地帶杜薇回司徒家來。屋裡亮著燈,沙發上空蕩蕩的,他們又開始呼叫,同樣沒人應答。
西門苦笑:“這傢伙,到底去了哪裡?還是故意藏起來,要跟咱們開個玩笑?”
杜薇無法回答,看看牆上的表,已經是凌晨四點,再過兩個小時天就亮了。既然找不到司徒,不如天亮後再找好了,反正就這麼大點地方,兩家院落,挖地三尺來找,總會找到。
她太累了,在沙發上倚靠著,眼皮打架,很快就要進入夢鄉。突然之間,她的後背給什麼東西硬硬地硌了一下子,摸索著伸手拿出來,丟在茶几上,不小心砸倒了杯子,水流了滿桌。
“喔,真倒霉死了!”她趕緊跳起來去拿紙巾。
西門坐在她側面的沙發上,忽然大叫:“啊?寶劍!是司徒的天雷離魂劍?”他跳過來,抓住杜薇扔在桌上的東西,那是一柄一尺五寸長的短劍,劍柄上鑲嵌著白銀鍛造的五角星,一共九顆。
西門愣住了,不必拔劍,他就能斷定這是司徒的寶劍,不會認錯。
杜薇忘了去拿紙巾,任杯子裡的水一滴一滴落下,單調地敲打在地板上。她看著西門手裡的劍,過了好久,才傻傻地問:“這代表什麼?舅舅……他回來過,殺了鄧老闆後回來過?”
西門沉默地點頭,握住劍柄,嚓的拔劍出鞘,橫在鼻子下一聞,又點點頭:“是,他殺了鬼奴鄧老闆,又回到這裡。現在,他人呢?會去哪裡?”他抬頭,環顧四面,又起身,走到門口,環視庭園裡。
月已西沉,今年的鬼節之夜馬上就要過去了。他長吁了一口氣,精神慢慢放鬆下來。鬼節,是每年茅山派與冥界鬼魂激烈衝突的頂點。過了今夜,鬼魂們至少可以消停一段時間。
“西門,我舅舅到底去哪裡了?告訴我??”
“嘀嗒、嘀嗒……”水滴的聲音在寂靜中越來越刺耳,杜薇一陣心煩意亂,揮動手臂,把茶几上說有東西全部掃落在地,那隻無辜的杯子也應聲而碎,發出嘩啦一聲脆響。茶几上的水沒了,但“嘀嗒”聲依舊不急不慢地響著,清晰傳入兩個人的耳鼓。
8 猛鬼猖狂
杜薇的目光向水聲傳來處凝視,驀的發現,聲音來自那張古床的暗格。暗格一角,正有水珠滴下來,打在地板上,發出單調而悠長的“嘀嗒”聲。她站起來,走到暗格前,下意識地伸出手指,接了一顆水滴在手裡,隨即鼻尖聞到一種濃烈的血腥氣,手指被那顆水珠染得通紅一片。那不是水,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