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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看了兩眼,順手塞進自己的口袋,然後上車,發動引擎,沿著向北的林蔭道前進。
杜薇不明白他要幹什麼,畢竟女生樓那邊的大媽死了,警察肯定要找人問口供,她該無條件配合警察詢問才對。走這條路,到盡頭一拐,過了那個簡陋的傳達室就出學校了,總不至於再掉頭回來吧?
“西門,要不要再回女生樓去?或許咱們該把情況向警察說明白?”杜薇問,車子馬上就要到林蔭道盡頭,她扭身向後,不安地第二次望向鐘樓。或許是西門在的緣故,她覺得自己沒那麼害怕了。並且,自己親身去鐘樓上看了之後,所有的疑惑都放下來,恐怕今後再不會做噩夢了。
“哦不,我想帶你去見司徒,這是我來之前,他對我唯一的請求。”西門好脾氣地笑著,車子減速,拐彎匯進人海車流里,再次加速,向東面S市的平房區奔去。
司徒在平房區有一座大院子,據說是以前某大地主的私宅,歷經戰火,幾經輾轉,最後以極低的價格落在他手裡。這裡安靜偏僻,適合修道的人獨居,他幾次向杜薇說這是天賜良宅,心滿意足。
越野車平穩地向前行駛,半小時後,車子越過一道古老的街巷,在司徒的宅院前停下來。宅院有兩扇又黑又重的大鐵門,緊緊關閉著。
西門停下車,猛地扭頭向後面看,如釋重負:“好了!現在安全了!”
杜薇不解,向後看了看,除了偶爾走過的行人,毫無異常情況。
“西門,你到底發現了什麼?別故作高深好不好?”她不高興了,推開門走下來,用力摁響門鈴。大門緩緩打開,卻沒有人出來迎接,這自然是電腦網路遙控的產物。
在高科技日益發達的今天,只要有錢,任何事只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司徒的很多想法都是在金錢的力量刺激下,付諸實行的。
西門下車,小心翼翼地問:“杜小姐,剛才經過的那條街巷,你了解其中的詳情嗎?”
那條街巷頭上,釘著“東城馬道巷”字樣的一塊指示牌。他伸手拂去指示牌上的灰塵,探頭向巷子裡望去,稍停,又失望地退回來。
杜薇拒絕回答,走進大門。她已經把自己知道的情況全盤托出,以誠相待,西門卻吞吞吐吐故作高深,這一點讓她很失望。
司徒已經笑著出來迎接,看見西門,要當頭下跪。
西門馬上攙扶住他:“不必客氣,司徒,茅山派有了你這麼勤奮的弟子,我們幾個西字輩的,都很欣慰。勤能補拙,相信你一定能將所學發揚光大,為社會造福。”這一席話,包含了誇讚、欣賞、獎勵後進之類的所有涵意,令杜薇特別不舒服。
司徒滿面紅光,人高馬大,神采飛揚看上去像個事業成功的生意人。
今天他穿了一身精緻的唐裝,黑底金花,俗不可耐,扣子一絲不苟地全部扣緊,根本不像平時杜薇眼裡寬厚仁達的司徒。
“舅舅,昨天的事嚇死我了,給你打電話,你又不接??”杜薇撅起嘴。
司徒賠笑:“薇啊,別生氣,我師叔過去,不是更能保護你?他的法力在茅山派里首屈一指,連我師父都自愧不如。跟他在一起,就算全世界的妖魔鬼怪都到了,也肯定安然無恙。”看得出來,他對西門的佩服出自真心,這些恭維的話說出來,自然認真。
杜薇不理他,開了電視,自己縮在沙發上看歌舞片。
忽聽西門鄭重其事地問:“司徒,旁邊那條巷子裡,住的是何方神聖?你仔細打探過嗎?”自從見面以來,杜薇還沒見他如此嚴肅過。
“師叔,整條巷子只有一戶人家,姓鄧,開著一家古舊家具店。鄧老闆三十多歲,獨居,並非同道中人。怎麼?師叔在懷疑什麼?”司徒如臨大敵,從西門的臉色上,他能推斷出事情的嚴重性。
西門坐下來,司徒立刻端上新沏的江南新茶,瓷具精美,茶香撲鼻。他轉了轉左手拇指上的碩大翠玉指環,接著問:“師叔,到底出了什麼事?”
“嗯……我跟杜小姐去過鐘樓,有個惡靈一直徘徊跟隨,最後竟然大膽停靠在杜小姐頭髮上。我幾次想施展‘天雷劈頭斬’將它除去,又投鼠忌器,並且這惡靈的法力也不低。我看它似乎對杜小姐並沒有惡意,便故意引它到你這裡來,希望借地形之利,把它活擒??可惜,到了巷子口,它就直接奔向裡面,好像熟門熟路一樣,所以,我才有此問。”
杜薇啊地叫起來,怪不得從鐘樓下來後西門的表現如此古怪,原來竟發生了這麼嚴重的事。她知道自己錯怪了西門,趕緊道歉:“西門師爺,真對不起啊!我還以為你這個人性格孤僻,故意隱瞞,對不起對不起!”她站起來,向西門深深鞠躬,自責萬分。
西門微微一笑:“杜小姐,我們修道的人,性格或許會孤僻不合時宜,但為人間除害的熱情卻是始終存在的。不必道歉,人和人交往,誤解是難免的,只可惜沒能把那惡靈引進來。它既然盤踞在鐘樓里,對那裡曾經發生過的事必定有所了解??”
司徒叫起來:“那兩個男生的死,都跟鐘樓有關?”他滿面紅光的臉立刻漲得血紅,情緒激動。他努力學道,目的就是為S市除妖殺鬼,保護寧靜和平,惡靈開始殺了兩個男生他還不覺得怎麼樣,直到聽說杜薇也給惡靈侵犯,他簡直沒法控制心裡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