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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森友看到一臉冷淡的寧樂語後,眼中划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艷。他注意到寧樂語始終背著一個笨重的大書包,便主動伸出手去想幫她接過來,沒想到卻被寧樂語警惕地側身避開。
察覺到寧樂語不加掩飾的排斥,張森友並沒有因此心存不滿,反而溫和地向她解釋,「我只是怕你太累。」
看到寧樂語並沒有和他搭話的意思,張森友低頭看著懷中的寧若雪,悄悄地問:「她叫什麼名字?」
寧若雪這才想起她只告訴過張森友自己有個女兒,卻還從未向他透露過關於寧樂語的任何信息。
然而寧若雪不想讓女兒繼續沿用之前的名字,在她看來,「寧樂語」這個稱呼只是自己女兒一個暫時的代號,既然她馬上就要和張森友在英國登記結婚,女兒也要和他們一起開啟新生活,那這個名字當然不能再繼續用下去。
她假裝不經意地撩了撩頭髮,快速掃過機場外廣告牌上的各類信息,突然看到了某個服裝品牌主理人的名字。
「她叫Lottie。」寧若雪開心地看著張森友,「以後她就跟著你的姓,Lottie Zhang,怎麼樣?」
寧若雪伸手一把拉過始終隔著幾步的距離,站在旁邊神情冷淡一言不發的寧樂語,獻寶一般把她拽到了張森友面前,「Lottie第一次見到你,還有些不好意思。」
她不停拍著寧樂語的後背,想促使她張口說話,「寶寶,快叫爸爸呀,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啦!」
在毫無心理準備之下,寧樂語一夜之間被強行帶離了陪著自己生活已久的程越和家鄉,現在竟然連外公為自己取的名字都要離她而去。
聽到寧若雪隨口說出的名字後,寧樂語忍不住紅了眼眶,固執地偏過頭去不看張森友,任憑寧若雪如何催促都不願意開口。
張森友心中明白很難讓寧樂語這麼快就接受自己,便沒有把她此時的態度放在心上,只和煦地看著她,「沒關係,你直接叫我Abner就好,不用拘泥於一個稱呼。Lottie,和媽媽坐了這麼久的飛機一定累了吧?走,我們回家。」
從機場去張森友家的路上,他特意坐在了前排副駕上,貼心地給寧若雪母女二人留出了說話的空間。
寧若雪緊緊地貼在寧樂語身邊,皺著眉頭不停小聲訓斥她,「你怎麼回事,這麼大了還和小時候一樣沒禮貌?見到人連個招呼都不打,程瑾平時就是這樣教你的麼?」
寧樂語原本靠在車窗上靜靜看著窗外的景色,驟然聽到寧若雪提到程瑾的名字,才有了些許反應。
她撩起眼皮看了寧若雪一眼,心中驚奇於她竟然會主動提起程瑾對自己的教導如何,忍不住對著母親嘲諷地挑了挑嘴角,便抱著她的大書包,沉默地閉上了眼睛,任憑寧若雪如何叫她都毫無反應。
張森友發現寧樂語靠在車窗上像是睡著了一般,便輕聲吩咐著司機放低車速,儘量開得再平穩一些,隨後探過身子安撫地握住寧若雪的手,示意她不要和女兒置氣。
車子緩緩駛入張家別墅庭院前,寧若雪滿意地看著眼前的景色,準備叫醒寧樂語時,卻發現她已經睜開了眼睛,怔怔地靠在車窗上發著呆。
「Lottie,等會兒下車就把你那書包扔了吧,反正以後就用不上了。森友說了,過一段時間等你適應好了,就送你去當地的女子高中讀書,到時候學校會統一發放制服和學習用品。」
寧若雪邊說著邊伸手去拽寧樂語懷中的書包,誰知一路上都安安靜靜的寧樂語突然用力拍開她的手,像受傷的小動物般脆弱又憤怒地盯著她,一字一句地警告,「別碰我的東西。」
寧若雪沒想到她會有這麼大反應,一時竟被她嚇住,不敢再看寧樂語的眼睛,只扔下一句「那你自己放好,別讓人看見」,便匆忙轉身下了車。
寧樂語小心地把書包上被寧若雪拽出的褶皺一一撫平,獨自在車中坐了許久,才認命地打開了車門。
一直等在門前的張森友看到寧樂語終於下車,殷勤地把她們母女兩位引進了家門,認真地向家中傭人們介紹她們。隨後,張森友便引著她們上樓,著重向寧樂語介紹了自己精心為她準備的房間。
寧若雪為了讓女兒儘快和張森友熟悉起來增進感情,便藉口身體不舒服,提前回了她和張森友的臥室,只留下寧樂語一人跟著張森友,繼續向樓上走去。
「Lottie,你的房間在三樓,平時沒人會上去打擾,相對來說比較清靜。我和你媽媽就住在二樓的房間裡,你有什麼事的話隨時來找我們就好。」
張森友示意寧樂語隨自己上樓看看,「剛才在車上的時候,聽你媽媽說你小時候就開始學鋼琴了,過幾天我讓傭人們在三樓單獨整理出一個房間來,給你做琴房用,好不好?」
寧樂語緊緊抱著自己的大書包,不置可否地跟在他身後,卻意外看到張森友說的平時沒人會上去的三樓樓梯口,站著一位身量很高的少年。
張森友顯然也看到了那人,他十分意外地停下了腳步,欣喜地問:「思遠,你不是說學校有事嗎,怎麼現在還在家裡?」
那少年站在樓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嗤笑了一聲,「聽說你終於把國內那個相好的帶回來了,我不得乖乖在家等著,看看我那未來後媽到底長什麼樣?」
他注意到張森友身後的寧樂語,不滿地皺了皺眉,「這個人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