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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他置身永遠的黑暗之中。
從被扔到這裡開始,他的周圍就是一團漆黑。
沒有燈,沒有人,除了他自己弄出來的聲音以外,這個地方也沒有任何聲響。
吉吉大字型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感受到手掌下冰冷的金屬地板,他抓了抓手,然後不期然的又聽到了一連串鎖鏈的聲音。
細瘦的手腕和腳腕上全部戴上了沉重的鎖銬,吉吉原本就不是力量很大的人,每動一下手腕都要花費很大的力氣,他的力量很快用完了。
啊……做了非常不理智的事情呢……
這個念頭在他腦中晃過很多次了。
他一向很謹慎的,和獄卒的關係都很好,進而和監獄的關係也不錯。
廢話~關係不好的話,他能知道那麼多消息、進而販賣嗎?
他幾乎知道監獄裡所有人的情況。
比如克里。
作為自己僱傭的屬下,調查想當然更加慎重,於是他知道了克里之前生活在一個還算大的城市,雖然是地下城,不過生活很不錯,那裡的人努努力,甚至有人攢夠積分去到天空城的!
不過克里不太爭氣,是個讓家人操碎了心的壞孩子,結果,年紀輕輕就被關到這裡來了。
他也知道克里被關進來的時候就後悔了。
犯事之後母親變賣了所有財產為他打官司,然而這樣仍然沒有改變他的命運,克里被送進星城的時候,他媽媽也被送去醫院了。
所以克里當時就後悔了。
克里一直想出去。
他知道自己每一個雇員的入獄原因,也知道他們所有人的家庭狀況。
然而他們卻不知道他的。
和克里他們不同,他並非來自“外面”。
他是從“兒童樂園”出來的人。
就和伯格一樣。
不過和伯格不一樣的是:他沒有夥伴。
一直一個人尋找食物,一個人狩獵,然後在合適的時候,一個人離開了“樂園”。
他很圓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討好獄卒,幫他們做事,也從那麼那裡獲得各種好處。
他還因此弄了一個“合法身份”,順利的擁有了一間屬於自己的牢房,還開了一家店。
他沒有朋友,在“樂園”中沒有朋友,在獄卒中沒有,後來,到了犯人中,他仍然是獨來獨往的。
起碼,他自己一直是這麼認為的。
直到榮貴很輕巧的給他安了一個個“朋友”的身份。
“……你的朋友,珀瑪是個不錯的人呢!”榮貴說這話時候的表情,他至今記憶猶新。
等等……珀瑪是他的朋友?他怎麼不知道?
“……珀瑪聽說我是你朋友,還送了禮物給我們。”他至今記得榮貴當時說這話時候的表情。
再等等!什麼時候,你也成我朋友了?!
“……艾倫爺爺和吉吉的關係真好啊~”
喂!我們只是普通的生意關係啊!
以及……
“酒保先生和吉吉是朋友的話,那和我們也是朋友了。”
吉吉……吉吉已經無法反映了。
總之,自認為從來都是荒野一頭狼的他,在不知不覺的時候,忽然多出來好多“朋友”。
他原本和珀瑪、艾倫都是普普之交,和普爾達的關係更說不上好,然而時不時從榮貴嘴裡聽到他們的名字,好像經由榮貴,自己也和他們度過了一天一樣。
一天多一點。
他居然真的以為自己有很多朋友了。
克里也是其中之一。
之前,當他把克里只當做普通員工的時候,他可以冷靜的告訴他外面得到的消息:他的母親由於病重去了其他城市居住,上一次得到的消息是生命垂危。
然而,當他把克里當成朋友的時候,他卻因為克里在這種時候做出了不顧生命的決定,而做出了劫人的可笑行為。
有點傻。
克里也很傻。
當他問克里為什麼不和他商量而直接拍賣了自己的時候,克里是這麼說的:因為是朋友,所以不能連累到他。
然後他就覺得一點也不後悔了。
只是——
這裡真的很黑。
沒有燈,沒有人,沒有食物,沒有水。
這樣的日子已經過去很長很長時間了。
據說最可怕的牢籠就是這種“被人遺忘的牢籠”。
之前他想不太明白,直到現在。
黑暗中,吉吉吃力的坐起來,將自己蜷縮在一個小小的角落,死一般寂靜的空間裡,他一開始還能折騰出來點動靜,漸漸地,他累了,就什麼聲音也沒了。
吉吉面無表情的坐在黑暗之中。
又是很久,很久。
他大概會保持這個姿勢坐到死亡吧?
他想。
即使死亡也不會被人發現。
被人遺忘在這個無人知曉的角落。
他想。
吉吉麻木的目視前方。
一直看著前方的一團黑暗。
直到——
又換了一個姿勢,他忽然在黑暗中看到了一抹微弱的、綠瑩瑩的光。
黑暗中的光實在太寶貴了!
吉吉一下子向自己的左手腕望去,隨著他的動作,光點逐漸從一個變成了兩個、三個、四個……
一串光點環繞著出現在他手腕上的時候,他這才想起來這些光點是什麼。
是榮貴和小梅之前送給他的手串!
用那種叫地豆的玩意串成的手串!
和榮貴他們在一起的時間經由這串手串的出現再次浮現在他腦中,想像著一群人之前在一起的時間,之前由於黑暗帶來的恐懼感忽然被壓了下去。
怔怔盯著手腕上綠瑩瑩的光,吉吉忽然覺得自己又可以繼續撐很久了。
啊~這裡這麼黑,又這麼安靜,會不會……這裡就是傳說中的地下九百九十九層呢?
如果是那樣的話,他現在搞不好就在榮貴他們隔壁呢?
如果他唱歌的話,榮貴他們搞不好還能聽得到?
說不定會嚇他們一跳吧?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好笑的畫面,黑暗中,吉吉居然吃吃笑出聲來。
然後,他便真的開始歌唱了。
第163章 逮捕令
就在吉吉緊緊盯著手腕上閃著綠色螢光的地豆手串的時候,珀瑪的視線也落在了榮貴送給自己的地豆手串上。
嘴角微微上揚成一個擋也擋不住的笑容,珀瑪開始脫衣服了。
上衣、背心、褲子、內褲……珀瑪的動作不緊不慢的。
脫下來的褲子像兩個旋渦在他的腳踝邊了。
身體全裸的情況下,他手上、脖子上、腳腕上佩戴的枷鎖就異常明顯了。
沒有像其他犯人那樣使用各種手段將枷鎖裝飾成一件飾品,他手上的枷鎖就是金屬製成的,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是手銬”的那種。
由於佩戴的時間久了,手銬上充滿了各種各樣的劃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