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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濟公卻搖頭,望著遠方,視線飄渺:“小姑娘,你可知人間七苦。”
人間七苦?我搖頭:“不知道。”
“佛說,人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最後兩苦,是人間最苦。”
“愛別離,求不得……”我默默的念,愛到深處,令人不舍,可所愛的終究會像手中的沙一般飄揚而去,午夜夢回之際,這“愛別離”的滋味,怎一個“苦”字了得?
而求不得……世間最怕兩種求不得,一種是‘得到再失去’,一種是‘可望不可及’。
“濟公活……道濟爺爺也有這七苦嗎?”我問。
他沉默了一會兒,而後搖頭,嘆氣:“我本凡人,哪能超脫凡俗。”
我望著他,這樣的濟公,又不是印象中那個大咧咧的,什麼都看的很開的活佛濟公了。
“不說貧僧了,你呢,小姑娘,你來靈隱寺,怕不僅僅只是來燒香拜佛吧?”濟公轉向我。
在崇拜的人面前,我不會撒謊:“我來這裡是因為有一樣東西指引我而來。”
“哦?指引?”濟公來了興趣:“可否詳細說來聽聽。”
“當然可以了!”濟公活佛可是有通天本事的,如果能得到他的幫助,那再好不過了!我從背包里把黑色鐵盒子拿出來,放到石桌上:“這盒子底部寫著靈隱寺三個字,我是想來問問,是否有人知道這個盒子,道濟爺爺,你知道嗎?”
濟公放下蒲扇和葫蘆酒壺,將黑盒子拿到手中把玩著,翻到底部,看到了靈隱寺三個字,蹙眉:“這盒子透著一股很邪惡的氣息,盒子裡的東西必定是至邪之物。”
至邪之物……
那把斬屍劍嗎?
可之前十字路口的鬼不是說,這是宋家陰陽師的斬屍劍嗎?為什麼宋家的斬屍劍,會是至邪之物?
“我對這盒子沒太大印象,你可以去問問主持方丈。”濟公說著,抬眸看我,卻在瞬間,瞳孔一收,跳起來抬手就朝我抓來,我嚇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他就抓住了我脖子上掛著的項鍊。
我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抓住他的手:“道濟爺爺!這項鍊對我很重要,請別碰它!”
濟公愣了一下,旋即連忙鬆手:“抱歉,貧僧失禮了。”
這時我也回神了過來,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道濟爺爺,剛才我也是太激動了,主要是這項鍊能保我的命,我不能沒有它,所以神經質了些,對不起……”
“這項鍊,你一直佩戴?”濟公問我。
“也不是一直佩戴,是別人送我的。”不太明白為什麼濟公會對我的項鍊感興趣,我便問:“這項鍊……有什麼問題嗎?”
濟公摸著下巴,神情變得嚴肅:“十九年前的夏天,靈隱寺曾下過一場大雪,六月飛雪,要麼是有深怨的鬼魂害人,要麼……就是陰胎。而三天之後,靈隱寺門口出現一個搖籃,搖籃里有個嬰兒,是女嬰。”
第336章
十九年前……
女嬰……
陰胎……
太陽穴忽然突突的跳,我按住額頭,往後踉蹌了兩步:“不,不可能吧,您的意思是,那女嬰,是我?”
濟公定定望向我:“當時那女嬰脖子上就佩戴著這個玉佩,我雖是一縷魂魄,但也看的真切,玉佩後面寫著一個大宋的‘宋’字,對嗎?”
剛才搶奪中,濟公並沒有看到我玉佩背面的字,甚至連我都不知道,我翻過玉佩去看背面……
他說對了,玉佩背面,刻著一個很小的,‘宋’。
“不可能吧,絕對不可能的!”濟公說的完全不符合道理啊!“這玉佩並不是我佩戴著的,而是我朋友送給我的。”
“那女嬰來到寺里三個月,曾經颳起大風,次日她脖頸上的玉佩便消失無蹤了,後一日,一戶姓宋的人家前來靈隱寺燒香拜佛,貧僧當時由於閒著無聊,便一直跟著這戶人家轉悠,在養女嬰的後院,宋姓家的女人撿到了這串玉佩項鍊,帶走了。”
濟公沒必要撒謊,他說的話應該都是事實,那麼也就是說,當初這串項鍊,就是我的。
我記得宋子清的爺爺曾經說過,這兩串項鍊都是宋家的傳家寶,一串給了宋子清,另外一串本來打算給宋子清未來媳婦的,但宋子清卻陰差陽錯的給了我。其中宋子清的爺爺並沒有提到過中途有串項鍊遺失的事情。
“哦對了,這個盒子我有印象了。”濟公忽然說道。
我忙看向他。
“這盒子,當時好像是放在搖籃底下的,因為蓋在一堆棉被當中,我印象不深,如果不是這串項鍊,我還真不能記起來。”濟公想了想,又說:“後來這盒子被收在搖籃里,靈隱寺養了那女嬰幾個月之後,有家人來求子,方丈和那家人說了之後,女嬰就被那家人抱走了,連帶著女嬰所有的物什,大概盒子也一併被帶走了。”
有家人來求子?女嬰被那家人抱走了?
我的房間裡一直扔著個大箱子,箱子裡有一床很小的棉被,以前我問過父母這棉被是哪裡來的,父母說是我小時候用來抱我的,後來我搬家的時候,這些所有東西都被我父母扔了出來,血契封印盒也就是這樣被搬到宿舍的吧。
我一直以為我是個受精卵,而現在看來……似乎並沒有那麼簡單。
而且,更讓人疑惑的是,我為什麼會有宋家的項鍊?
我為什麼不僅小時候會有宋家的項鍊,還有血契封印盒,盒子裡那把劍是宋家的斬屍劍,而我,能用宋家的斬屍劍?
我和宋家……到底什麼關係?
關於我身世的矛頭,現在全部指向了宋家。
不過還好是宋家,我和宋子清關係比較熟絡,和他爺爺關係也還好,找個時間,我得去問問他們。
“如果你還想知道更具體的,比如那戶人家的姓氏之類的,可以去大雄寶殿問方丈。”濟公又說。
事情應該和我猜測的差不多了,而且十九年這個時間也與我現在吻合,不過既然來都來了,去問問方丈也好, 我點點頭,向濟公道謝:“謝謝道濟爺爺幫我。”
“你確定十九年前那個女嬰就是你?”濟公看我。
我想了想,把自己的一部分猜測對他說了些:“現在沒有實質性的證明,我也沒法肯定我和宋家就一定有關係,不過我和宋家的人是朋友,要問也不是難事,待會兒再去問問方丈十九年前的事,或許就能知道的更多了。”
提到方丈的時候,濟公眼底閃過一道不明含義的光。
我也只顧著想自己的事,沒有多在意。
“啊對了!”我忽然想起剛才想問的事:“道濟爺爺,你之前說六月大雪,陰胎降生,這陰胎,是指死人嗎?”
如果是死人的話,我頭又得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