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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年,石頭都焐熱了,但是我父母的心,卻焐不熱。
陰陽先生說冥婚在今晚進行,王家的人把我手腳捆綁了起來,我的父母就站在旁邊,無動於衷看著。
陰陽先生用了王傻子的臥室來當婚房布置,臥室里的床單,被套,枕頭,包括地毯,所有東西都換成了白色,死亡的白色,就連衣櫃,床頭櫃,也全部蒙上了白色的綢布,王傻子的屍體被面朝上擺在床上,陰陽先生拿著八卦盤在房間裡走了一圈,對王傻子父母說:“這裡需要用到女娃的血。”
王母對傭人使了個眼色,我被拉過手指,傭人用針戳破了我中指,血流出來,滴進盆里,幾乎滴了半盆血,我眼前都開始發暈了,陰陽先生才說夠了,然後用個很大的毛筆刷子沾上我的血,在正對大床的牆上寫了幾個大字:魂魄速來。
血沒幹,順著‘來’這個字劃了很長一條血痕,滴到地上。
空氣好像有些冷了起來。
我看了一眼牆上的血字,那四個鮮紅血色大字里似乎有雙眼睛在看著陰陽先生,似乎有張扭曲的嘴,彎的很大,在嘲笑陰陽先生,而陰陽先生卻什麼都沒感覺到,依舊在房間裡指指點點說著話。
我用力咽了口唾沫。
陽台那裡的窗戶被釘死了,陰陽先生在窗戶上掛了幾個黑色的鈴鐺,說是聚魂,窗戶里貼了幾張黃色紅字的符紙,房間裡空出來的地板上鋪了張黑色的布,陰陽先生讓我跪在黑布上面,我雙手合十被牢牢綁著,雙腿也是,王傻子僵直的腳就在我耳朵旁邊,陰陽先生在地上畫了個圈,把我圍在中間,然後說:“行了,凌辰零點舉行冥婚。”
現在大概才晚上7點,距離零點還有5個小時。
“那她呢。”王母指著我問陰陽先生。
“拉上窗簾鎖上門,讓她先和你兒子的靈溝通一下。”陰陽先生看著我,想了想,又說:“把她脫光。”
幾個人過來要脫我衣服,我大叫起來:“你們要做什麼!你們要動我,我就咬舌自盡!”
這種情況下,任何人都相信我會做出這種事的,王父王母有些遲疑:“先生,這……不脫行嗎?”
“必須要讓女傭脫,脫了她,或許你兒子會提前來,提前把她破了身,你兒子也破了身,下輩子就不會做畜生了,不是讓你們非禮她。”
“原來是這樣。”王母好像很懂似的捶了下手:“一切都聽先生的!”
這種恥辱我可忍不了,不如死了算了!
“你要是自殺的話更好。”陰陽先生像是看出了我的想法:“你自殺了冥婚就徹底形成了,在陰曹地府你就是王家兒子的女人,永遠都擺脫不了他。如果你不死,這次冥婚結束,大不了是破個身,但你人還活著,從此王家的人也不會再與你有任何關係,你還可以繼續你的生活。你想怎樣選擇,是你的事。”
說完之後陰陽先生就離開了。
王母出去之前對我說:“只要這次冥婚結束,我們保證,以後不會再為難你,也不會再見。”
我死死咬緊牙齒。
不得不說,陰陽先生的話,打破了我剛才必死的決心。
一群人離開之後,王母命令兩個女傭人留下來把我脫了個光,然後關上了房間門。
臥室里瞬間陷進了黑暗當中。
我渾身一絲不掛,雙手雙腳捆綁著跪在黑布上,右邊臉頰邊是死了的王傻子的雙腳,左邊是刻著‘魂魄速來’的血牆,我面對著窗戶,窗簾被拉上了,我隱隱只能看到窗戶外被微風吹著微微晃動的鈴鐺,窗戶里的黃色符紙,房間裡的溫度很低,我肩頭起了細細密密的雞皮疙瘩。
與死人共處一室就足夠讓人害怕了,更何況還是在這樣一個房間裡,我又想到了之前的那個鬼,馬勒個蛋,這種時候我也不願意想恐怖的事,但越是逼自己不要想,越是扼制不住的想,面對未知和黑暗,所有的恐懼都被放大了。
叮。
我忽然聽到一聲很輕微的,鈴鐺的響聲,我抬起頭看向窗子,後背忽然一陣冷風吹過,我感覺被人從後面抱住了。
“在想我?”那道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我真的差點,差點就尿了!
那隻男鬼又來了!
我下意識的掙扎,卻動彈不了,身後的男人開始親我的耳垂,脖子,背脊,一雙冰冷的手掌從後面繞到前面,在我身上遊走,我跪著,他在後面順著往下親,手掌滑進了我雙腿間,我渾身都在顫抖,恐懼讓我根本沒法思考,我用餘光看到他的眼睛是綠色的,這要不是鬼還能是什麼?!
低沉的喘息聲在我耳邊,我感覺到身後男鬼是想要侵犯我的,但不知道為什麼,動作僅僅只是停留在愛撫階段,我是個生理健康的人,就算再害怕,但生理反應是控制不了的,難免也有些躁熱起來,見鬼,我都在想什麼!
“想要?”嘶啞的聲音傳進我耳朵,透著冰涼。
他竟然能看穿我心中在想什麼!我瞪大了眼睛,這種滋味很恐懼,我努力想要掙脫開他的控制,但不管怎麼拼命他依舊束縛著我,我依舊只能任他欺凌。
第5章
“你到底要怎樣!”絕望讓我破罐子破摔了,大吼了起來:“你這算什麼!做鬼了不起啊!就你這樣只會欺負女人的,在鬼裡面肯定也是個猥瑣的,又丑又矮又搓的鬼!根本就不像個男人!不,男鬼!連太監都不如!連豬狗都……”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他狠狠掐住了脖子,板著我的臉看向他:“我不是男人?很快我就會讓你好好嘗嘗,我到底是不是男人!”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正面,我還以為會是一灘血肉模糊,眼珠掉了半顆出來,張著傾盆大口,牙齒很尖的一張臉,卻出乎意料,這男鬼眼眉深邃,輪廓精緻,五官完美的無法形容,就算是如今的明星也不及他英俊,如果不看他那雙閃著綠光的眼睛,倒根本不會有人把他和鬼聯想在一起。
我心中的恐懼降了些,但還是有些顫的問他:“你為什麼要纏著我?我這一生什麼壞事都沒做過,更別說殺人了,你是不是找錯人了?”
他定定看了我好久,把我看的頭皮都發麻了,才說:“本來你就是我的女人。”
納尼?我沒聽懂:“麻煩您老人家……說清楚點。”
他沒有回答我,忽然伸手在我左胸上抓了一下,好疼,感覺半邊身體都麻木了,我低呼了一聲,他說:“留個印記,待會兒見。”
話完,一陣冷風吹過,他不見了。
沒了那隻男鬼的壓迫,我總算是鬆了口氣,房間太黑,我不知道他所謂留下的印記到底是什麼,也不明白他說的那句‘你本來就是我的女人’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什麼前世今生?我和他前世是情人,這一世他找我索命來了?
不要啊,我才19歲,還想活著再看看這個世界啊!
房間歸於了平靜,我不知道是因為我和鬼交談過了所以才不害怕,還是什麼其他原因,總之現在的我,面對詭異布置的房間和床上的死人,倒也沒之前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