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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趕忙跑回去，舒震正抬著顧岩松的腦袋，顧岩松在一口一口的吐血，之前大腿上被寒羽止住的血又開始流了，我也跟著跪坐下去拉住顧岩松的手：“顧岩松叔叔你要堅持住!我們馬上就叫救護車了!”
寒羽趕了過來，在我旁邊給顧岩松檢查，雖然他對人類死多少個並不在意，但出於醫生的本職，他還是非常認真盡力了的去給顧岩松做處理包紮。
然而，除了將顧岩松大腿上的血重新止住外，寒羽也沒有再多的挽救措施了，搖搖頭，看我一眼：“抓緊最後的時間吧。”
抓緊最後的時間……
“寒羽求你救救他!”我的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求你了!”
“我已經盡力了，現在就算叫了救護車，也無濟於事了。”寒羽說完後，起身，走到了一邊。
冷陌過去和寒羽說話。
“童姑娘……”顧岩松艱難的張張口，叫喚我的名字。
“我在。”我掛著淚哽咽著聲音的看向他：“叔叔，您……還有什麼吩咐嗎?我一定會去幫您做的!”
顧岩松又咳了幾口血出來，顫抖著，斷斷續續的說：“你是個善良的好孩子，叔叔沒什麼其他的事，只懇求你，這次，編個善意的謊言，瞞住小美吧。我不想……不想讓她有什麼害怕的事，不想讓她介入到這樣的世界裡，我只想讓她平平安安的，普普通通的，過好未來的日子。孩子，你……能明白嗎?”
我能明白，我當然能明白，這樣一個靈異恐怖充滿危險和驚悚的世界，看看電視電影小說就行了，誰又願意真正的介入進來呢?
“好，叔叔，我答應你，小美，不會知道今天這些所有事情的。”我抹了抹眼淚，對顧岩松許下了諾言：“您放心，小美的未來，一定會正常平安的!”
我也多想過個正常平安的日子，可我只是個試管嬰兒，出生在那樣的家庭，註定沒法正常，沒法平安。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老天才會給我一雙能夠看到鬼的眼睛，老天才會安排我走進這樣的世界。
在正常的世界活的卑微而痛苦，不如，進入另外一個世界。
“謝謝……”顧岩松努力的，對我撐了一個笑：“小美能有這樣的朋友，我這一生能遇到你這樣善良而又不同的孩子，也足夠了。”
我的淚再次沒有控制住，轟然崩塌。
舒震也哽咽了，老警官的眼角也掛了晶瑩的水珠，緊緊拉著顧岩松的手就沒鬆開。
顧岩松又看向舒震，男人之間不需要太多語言，他只說：“隊長，好好保重，未來，我再也不能與你並肩破案，創造奇蹟了。”
可僅僅也只是這麼一句簡單的話，同樣讓舒震這樣的鐵漢，落了淚，滴答一聲，掉在地上。
顧岩松頭一歪，停止了呼吸。
第102章
天空，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
不知道是冷陌弄的雨，還是真的下了雨。
來太遲的雨，只落在活著的人身上，夾雜了眼淚和悲傷，混合進大火過後的泥土裡。
顧岩松叔叔死了，與他一同死去的還有11名同事。
當時進仁和村的時候，加上顧岩松和舒震，總共14名警察，熱熱鬧鬧討論著案情，而如今，卻只剩下兩名警察，滿臉是血，身形疲倦，坐在地上，守著死去同伴的屍體。
冷陌和夜冥這種時候也沒再如以前那般吵吵鬧鬧了，很合時宜的安靜著在後面等我，也沒催促。
顧岩松叔叔的笑容仿佛還在眼前，他說：“能遇到你們這群特殊的人，我這一生，也算是值得了。”
我之前也猜到過這次進村子肯定會遇到很多困難，也做了很多準備，卻根本沒想到，有冷陌在，我們還死了那麼多人，甚至差點全死了。是我太天真，想事想的太美好，擺脫不了幻想，冷陌又不是神，怎麼可能救贖所有的人?
我又想起以前街邊算命大師對我說過的話了。
我天生帶了陰命，克人，會為周圍人帶來災難。
或許，算命大師說的是對的。
“你也別太難過了。”舒震打斷了我的怔神。
我抬目看他，目光有些呆滯。
“顧岩松的死不是你造成的，不要自責，也不要多想。”舒震直視著我，仿佛直擊我內心深處：“以前我不信命，也不信邪，只相信科學，我五十多年的人生里，破獲無數疑難案件，我始終堅信著，只有人造的鬼，沒有真正的鬼，只有人做了壞事，才會認為有鬼，一切都是人心。而今天，這所有的一切，全都顛覆了。”
舒震警官說的，又何嘗不是現如今大多數人的心態?談不上錯誤，更談不上迂腐。當今社會，確實要以科學為主，但也有很多東西，冥冥中，就存在你的身邊。
或許你身邊，就有一個人，像我一樣，擁有一雙眼睛，能夠看到鬼。
或許你身邊的同伴，朋友，親人，戀人，某個路人甲中，就有一個人，是扮成人樣的……鬼。
“干我們這一行的，經歷過太多的生離死別。”舒震警官又接著說：“但如果你一味沉浸在生死的痛苦中，那麼以後的路還要不要繼續走下去的?還怎麼走下去?小姑娘，悲傷是用來緬懷的，不是用來阻礙你往前走的。”
悲傷是用來緬懷的，不是用來阻礙你往前走的……
舒震警官的話，一瞬間便點醒了我。
我用力的擦了擦眼淚：“我明白了舒震警官，謝謝你。”
“好了，這裡的事情已經結束了，我們走吧。”舒震把顧岩松扛到肩頭，然後站了起來，旁邊的小警察也擦乾了眼淚，上來幫他。
這個警察就是那個從一見到鬼就崩潰，被顧岩松警官救下，之後又一直抱冷陌大腿，一度以為自己要死了，萎靡不振崩潰大叫的警察，可現在，他儼然在一瞬間成長了起來，眼神堅強，再不是之前的模樣了。
人，總是需要成長的。
雖然有些成長，伴隨著巨大的犧牲，和痛苦。
“舒震警官，你們打算怎麼辦?”我問道：“回去之後，你該如何解釋這個案件?”
“我自有分寸，你放心。”舒震走在我前面，沒有回頭。
我看了一會兒他後背，沒再說什麼，回到了冷陌他們身邊。
現在的我，已經不屬於舒震警官那樣的正常人了。
“小妮子，我不在的時候，有沒有想我?”夜冥湊過來和說話，冷陌不讓，插到我和他中間，整個臉都冷著。
夜冥跟狗似的，湊上來到處聞我，把冷陌惹的差點發火，他才作罷，直起身：“小妮子，你身上一大股寒羽的藥味，別告訴我你和這冷麵癱已經上床了?”
我不說話，這事我一丁點都不想回憶起來!
“靠!”夜冥揪冷陌衣領：“單挑!誰讓你碰我家小妮子的!”
冷陌火氣也被惹起來了，冷眉一挑：“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