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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博士(即羅耀祥)——
對那個東西了解得最詳細的人,莫過於第七實驗室負責人羅博士.他掌握著那個東西在我們這裡獨一無二的樣本.從一開始,組織就安排我們務必要配合安插在第七實驗室的內線,保護羅博士的人身安全.但我們實質上做的工作就是監視羅博士,所以我懷疑其實組織是明要我們保護他,暗地中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當那個事件發生以後,組織上根據內線的情報識破了日本間諜的身份.於是我在組織安排下,第一個出擊把偷搶出那個東西的日本間諜敵人抓獲.但是那個東西並不在他身上.同時,羅博士也向上報稱那個東西已經失蹤了.由於事態嚴重,軍統部門興師動眾,對整個第七實驗室進行了長達三天的大搜查,卻一無所獲.除羅博士外,其餘人員全部被秘密扣押,包括我們的內線.
而根據我們在軍統的內線情報,發現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這些被扣押的人和失竊有關聯.唯一的嫌疑人就是那個被我們抓獲的日本特務.但是他卻拒不承認把東西帶走,並偷偷吞毒自殺,從此失去這條線索.
排除了這些嫌疑後,羅博士便自然而然成為了我們的懷疑對象.不過他一直在國民政府所屬的研究所任職,深得權勢人物信任,而且也一直是個愛國科學家,不可能幹下出賣中國人的事情.組織對羅博士的關注也一直沒有放鬆,包括我自己.
重慶解放前,羅博士隨國民黨殘兵一起去了台灣,從此,他對我們便音訊全無.但是,對於他的清白,我始終不敢肯定.
第七實驗室——
我們根據內線提供的資料,分析了下第七實驗室的人員構成.
實驗室負責人,羅耀祥博士,歷來在中國頂級醫學研究單位進行秘密課題研究.實驗室內共四名助手.其中一人即為我方內線.他和另外一名姓黃的女性為跟隨羅博士多年的學生.另外兩人,其中一個叫做安定輝的即為我親手抓獲,併吞毒自殺的日本特務,因為曾經有留學日本的相關醫務經驗,所以被招納進去.另外一人,則隸屬於軍統,實質上是國民黨政府安排的監督人.
除安定輝外,事發後,其餘三名助手全部被拘押盤問.雖然羅博士多次親自求情,但是最後全部被處以槍決的極刑.此一事件,也導致軍統方面認為是我們組織盜取那個東西,所以很快展開了對我們的追捕行動,在當時曾有多名同志不幸被捕,被關押進中美合作所嚴刑逼問.這也表明,軍統特務很有可能對此事並未參與.
解放後,我方人員又再次去第七實驗室舊址搜查,仍然沒有發現任何關於那個東西的痕跡.由於這個東西確實關係重大,我方組織也曾經和軍統方面進行過秘密接洽,雙方均告知,沒有任何人參與此事情,一定是內奸所為.並且,內奸極其可能是我方.這個嫌疑,看來又是我最大……哎
聖約瑟教堂——
根據我方人員對第七實驗室的暗中秘密監視,發現安定輝曾經多次去過聖約瑟教堂.因此,我們也曾經懷疑他可能將東西帶出,然後在聖約瑟教堂和他的下家進行交接.
於是,我們以及軍統都曾經多次在聖約瑟教堂的各個位置進行搜查.但是雙方均一無所獲.此外,通過在軍統內部的暗線,組織也知,軍統也曾經嚴密監視過常去教堂的教民以及神職人員,卻沒有發現異樣的地方.這些人,基本上一直在重慶城區內,沒有和外界有太的接觸.而外籍神職人員和國外的信函也統統被軍統搜查過,也證實從來沒有那個東西.
那麼,究竟誰是出賣者呢?這個問題從身心上困擾了我將近五十年!在同志們中失去了最寶貴的信任,背上一個根本就不該屬於我的罪名,讓自己一生驚慌恐懼,舉目無親.雖然那麼多年過去了,那個惡魔般的東西並沒有發生,但是我這輩子,卻已經徹徹底底的毀在它的手上.我不服,我一定能夠查出內奸.
惡魔!
六、
看著筆記本上的內容,我感覺到頭上已經冷汗直冒.尤其是看見顧志華寫完對每個人的懷疑後,重重的寫下了一個幾乎把紙劃穿的"惡魔"兩字.
想不到看似平平常常的看門老人顧志華,背後卻隱藏了一件神秘莫測的事情.那個他一直沒有明說的惡魔般的東西究竟是什麼?他的生前孤單、無助,最終還死不瞑目,不過是因為早年的一件事情讓他背負了如此大的冤屈.當真是造化弄人.
在筆記本後面的部分,多是記錄顧志華在這些年來對聖約瑟教堂的暗查,以及不斷收集的前述關聯人的所有記錄.而且在記錄中,他明確記載了這條信息是摘抄自報刊新聞,還是道聽途說.比如汪文天在政府部門的升遷、退休,羅博士的新研成果,甚至於其中部分人的訃告.
一些空白的地方,往往都畫滿了問號.後面的紀錄越來越少,於是問號也隨之變得密密麻麻,很多頁乾脆就寫滿了問號.而在最後一頁上,顧志華則寫著一個大大的"惡魔".和先前工整的字跡相比,這個詞卻寫得十分的扭曲變形,甚至幾乎沒有寫完全,說明寫字的人當時手有強烈的顫抖.
我合上了這本不尋常的筆記本,腦子非常混亂.文字顯示,在解放前的陪都重慶,顧志華是一名中共特工,他所說的組織也便是當時的地下黨.他們執行了一項和"第七實驗室"有關係的任務,為了一個他所說的"惡魔般的東西".一名日本特務企圖盜竊這個東西,但是被顧志華老人親手抓獲,卻沒有找到那個東西,而參與此事的其他人都似乎看不出任何嫌疑,於是按照簡單的排除法,就讓顧志華背負了一輩子"內奸"的冤屈.那名專程來拜訪的姓汪的老幹部,從年齡上看也就是他以前的同僚——汪文天.也正是汪文天,主導了對他一生的懷疑,讓他最終只能老死在一個看門人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