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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卻忽然心血來潮,或者果真有什麼呢?一個老幹部,一個看了大半輩子門的老人,仔細想下,這已經說明了顧師傅身份的不尋常,而且他說的那些"胡話",究竟代表了什麼呢?我的好奇心立即又犯了起來.無論怎麼樣,我都要翻翻看.
四、
王林也不阻攔,他以為我好像和那個老幹部還有點熟悉,甚至還熱情的讓我儘管翻就是了.然後他說食堂那裡還有事情,先走了.
我坐在椅子上,把旅行包攤在了腿上,順便還給自己點了一隻煙.裡面的舊衣物我見過一些,大多是我還在中學時候,顧師傅穿過的,不由的又讓我想起了中學的時光.我現在都不記得中學時候,我穿的那些衣服去哪裡了.
裡面的衣物每一件都整齊的疊著,應該是顧師傅生病前疊好放進去的.聽王林說,顧師傅臥病了一周左右,然後才去世,走的頗不安詳.我把這些衣物一件件拿了出來,並沒發現什麼不妥的地方.顧師傅身前確實什麼都沒留下.王林說他也整理過遺物,並沒有找到什麼東西留下來,除了一張微薄的銀行存摺,也是他一生的積蓄.
裡面的衣物全部拿出來以後,我提著空蕩蕩的包,重量好像比一個空包要重了點,這讓我感覺很奇怪.再仔細看了下這個包,一個側面有一點硬,不仔細看是找不出的,那裡正好有個側包.我拉開側包的拉鏈,但是裡面什麼都沒有.怪了,難道裡面還有什麼夾層?我按了下去,感覺裡面確實有個小本子一類的東西,但是包的內側並沒有任何拉鏈.
這一發現讓我十分興奮.雖然一時間沒有找到入口,但是一個旅行包怎麼難得到人呢.我把裡面的底子翻了出來仔細的找著縫合的部分.旅行包的底層與側面有一道很深的縫合,要打開這個並不難.我掏出小刀,用尖刃對著那些細線劃了過去,裂開了一道口子,一個小本子也隨之落出了一端.
這是一個塑料的深藍色封殼的小筆記本.在扉頁上,工整的寫著"顧志華"這三個字.想必我們一直叫著的顧老頭、顧師傅,原來是叫做顧執華這個名字,遺憾的是他的大名很多年了都沒誰知道,我們甚至以為他本就叫顧老頭呢.來不及感嘆,我迅速翻開那個本子,上面用鋼筆和潦草或者工整的記了許多頁.有的頁也就幾個字,有的卻滿滿的寫完了.看來紀錄人在寫這些東西的時候,筆一定是在不斷的思考中運行著.
第一頁,有幾排上各自寫了幾個名字.其中,第一排上寫著,"顧志華、沈戰、汪文天、柯騰江".第二排上,"羅博士","第七實驗室".第三排,"聖約瑟教堂".其中有人名,也有地名,並且每個人名後面都有打了一個問號.聖約瑟教堂我知道,就在渝中區.而第七實驗室是什麼東西呢?
難道這份神秘的紀錄就是顧執華一生最大的秘密?我翻開了下頁,仔細的看了起來.以下為筆記本大致內容,我只是略微整理了一下,以使得整個事件更為連貫,文中的"我"為原文中的記述者.部分地方的年月、事件本身似乎紀錄不詳,但是原文如此.
五、
沈戰、柯騰江——
這兩個人因為叛徒出賣,在1945年底被軍統逮捕,隨後被關押在白公館監獄裡.如果當時是他們,或者其中一人走漏風聲甚至叛變,那麼在1945年底被逮捕也可能只是個幌子.49年底解放重慶的時候,地下組織和解放軍配合,解救出了沈戰,但是柯騰江卻犧牲了,並且找到了他的遺體.這證明,柯騰江不是叛徒.
沈戰獲救後,進入重慶市民政部門工作,在1960年病逝.這兩個人在生的時候,那個東西並沒有發作或者造成危害,一定程度上證明他們很可能不是叛徒.
汪文天——
那個事件以後,沈戰、柯騰江、汪文天和我也被組織隔離監視,但是由於我是第一經手人,所以我的嫌疑更大.很快汪文天就結束了隔離期,重新恢復了工作.沈戰、柯騰江也相繼結束隔離.也許正是這樣,他們兩個人不久後即被軍統抓了起來.
這樣,組織上認為我的嫌疑更大了.我知道自己不是什麼叛徒,因此汪文天在我心目中的嫌疑最大.但是他不久就身居組織高位,還在49年前成為重慶沙區聯絡站的負責人之一,證明他的表現獲得了組織上對他的信任.
可是,那個東西一直沒有再出現.而我被隔離的時期最長,事實對我非常不利.組織上曾經宣稱結束了我的隔離期,但我卻明顯感覺得到日常生活中一直被人監視.我知道他們是想讓我放鬆警惕,然後做他們懷疑的事情.
我也一直在暗中監視著汪文天.尤其是在沈戰、柯騰江被捕後,我越來越懷疑汪文天.可是,他的表現始終都是正常的.即使他就是叛徒,那為什麼那個東西一直沒有出現呢?
解放後,汪文天以及組織仍然把我作為一個有嫌疑的人,無法恢復身份.我被安排進入以前聯絡站所在地——樹仁中學的校辦工廠做了工人.
這幾十年來,組織一直在暗中監視我,而我也沒有放棄監視汪文天.
文革期間,我因為那個事情的嫌疑,以其他的藉口被打成反派,押解到農場勞改.我度過了膽戰心驚的十年.期間我一直害怕汪文天如果真的是叛徒,那豈不是十分危險?可是文革結束後,我依然沒有聽說任何關於那麼東西的消息.它好像已經神秘失蹤了.
直到現在,那個東西一直沒有出現,就象它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一樣,消失了.究竟是我們哪裡弄錯了呢?難道果真沒有叛徒?或者是叛徒交出那個東西後,並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但這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