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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當我真把這畜生的身體翻過來的時候,我首先看見的卻不是那穿山甲頭部細小的腦袋,而是一顆生長在穿山甲腹部的“肉瘤”。
那瘤子看的我頭皮發麻,而且是真麻。
粗略看去,肉瘤有兩個拳頭大小,生長在穿山甲額腹之間。
穿山甲的瘤子上布滿了指甲蓋大小的甲皮,看上去就像是無數的人指甲。他甚至讓我聯想到了“藥王手札”中有關於指甲蓋拼接水瓮的記載,或許那水瓮不是由指甲蓋製成的,而是用這些穿山甲的鱗片也說不定。
看著那個東西,我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那居然是穿山甲身上生長出的“瘤”。
因為是廚子的原因,穿山甲這個東西我多少了解一些,別看他又圓又笨的還沒有毛,但皮實的很,抵抗力和自我修復機制極強,一生基本不會得病,也不會像人一樣得癌症和惡性腫瘤。
可能也因為穿山甲的這份神奇,所以人們才喜歡將它視為絕佳的滋補美食,直吃的現在都快滅絕了。
當然,我不是來發牢騷的,因此雖然看見了我不太理解的東西,但我不想過分深入研究。
畢竟,咱不是科學家,而是個廚子,這廚子看東西就是能吃不能吃兩個標準,能吃的我給做,不能吃的,我碰都不會亂碰的。
也因為這一份感悟的存在,我在滿足了好奇心之後,便不想再繼續研究什麼,剩下的,讓阿狗阿貓自己定奪吧。
於是,我又硬著頭皮將報紙又拿起來,準備把這噁心而悲催的東西從新包裹起來丟進車裡。
但就在我即將包裹這畜屍的時候,我卻在恍然間看見那一塊拳頭大小的瘤體……好像動了一下?
這一下,把我看愣了。
穿山甲的屍體就在我眼前,以我的經驗判斷,它死的不能在透了,除了詐屍,根本就不可能出現突然抖動的可能。
但是穿山甲能“詐屍”麼?想想都感覺可笑。
可正當我以為是自己眼花的時候,那包裹著“指甲蓋”的瘤體又顫動了一下,這一次是在相同的位置,顫動比剛才劇烈,也讓我看的更加清楚。
那種顫動的感覺……就像是裡邊有什麼活物在蠕(和諧)動一般。
這穿山甲突如其來的表現,讓我拿著報紙,呆立在了原地,以至於我根本搞不清到底是個什麼狀況,好半天都在猜測這穿山甲肚子裡,有些什麼貓膩。
片刻後,那近圓形的瘤體在次顫動,這一次的動態比原先小,但是……卻加深了我的判斷!
我終於明白,這瘤體很可能就不是腫瘤和癌症一類的疾病造成的,而是因為裡邊有一個活物,也因為這個活物的存在,穿山甲的脖頸之間才長出這麼大的一個東西來。
這不由的……又讓我想起了那隻金色的蟒蛇。
不知道為什麼,那吞掉“篩瓮”的蟒蛇發生了明顯的變異,而且蛇體內生長出了只有在淡水魚身上才會出現的“鯉怪”,著實讓人驚訝。
而我眼前這穿山甲身上會蠕動的瘤子……又會包裹著什麼呢?
抱著這份疑問,我的好奇心占據了上風,隨後我又把自己的匕首掏出來,順著腫瘤上鱗甲縱生的方向輕輕割下一刀,希望看個究竟。
當我的刀尖擊穿到那穿山甲胸頸部的瘤體後,一股濃稠的淡黃色液體瞬間沿著刀刃流了出來。
那液體像血濃,但遠比之為淡,液體沒什麼特別的味道,不過看在眼裡,也十分噁心的。
因為液體存在的原因,我的刀絲毫不敢停留,徑直將整個瘤體拉開,想早早結束這些噁心的探索。
當我把瘤子整個劃開的時候,一個橢圓型的陶器掉了出來,那陶器在重力的作用下翻滾著落在車外,隨後在卵石間被摔的粉碎。
在薄薄的陶器中,一團暗紅色,肉乎乎的東西暴露了出來。
那東西渾身被一層薄膜包裹著,和先前篩瓮里的鯉怪一般,都還活著。可能因為先前陶罐存在的原因把,那東西的身體已經僵硬了,只有某一部分能不斷的蠕動。
那奇奇怪怪的東西雖然變形嚴重,但看到的第一眼,我還是從它身上黑紅色的花紋判斷出……這好像是一隻水蛭!而且是“鬼八珍之一”的“飽血蛭”。
我捫心自問……怎麼會是它?
古來珍饈飲食,無外呼“八珍六飲”,這八珍按照五臟廟的劃分,又有山八珍,海八珍,草八珍和禽八珍,除此之外,還有一種“鬼八珍”存在於世間。
其實,鬼八珍能吃而且都是美味,更是於世間難得的珍饈,但他們不是獲取困難便是“長的齷齪”,往往多被世人詬病,更難蹬上大雅之堂,故而歷代提及不多,能製作好的廚子更是寥寥。
比如先前的鯉怪,雖然它味道鮮美,但實際上就是一對寄生蟲,在好吃於正常人仔細想想,也是要反胃的,在比如我面前這隻“飽血蛭”,就算它能帶給你絕無僅有的味覺體驗,但如果我把它的“奧秘”說出來,尋常人也絕不敢消受分毫。
為什麼呢?因為飽血蛭吃的並不是水蛭本身,卻是它肚子裡的血!
而這吸血蟲肚子裡的血越高級,那水蛭的味道也就越鮮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