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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嗅覺……真是厲害哈。”我讚賞中,對她解釋了這其中的因由:
松子,是‘送子’的諧音,在盆子裡燒松子,也就是“招送走兒子”的意思。
至於那和松子攪拌在一起的牛油……則是任何“陰宴”“鬼食”或者“棺頭宴”必須的東西。
“為什麼陰宴必須要有牛油?”紅葉不解。
我搖了搖頭,告訴她道:“不光是牛油,而是指牛身上的任何肉製品。因為過去的人認為牛是通靈的生物,吃他們的肉不吉利。”
我進一步解釋道,古人之所以這麼想,是認為六畜之中,牛出力最多,且天天在地里勞作,久吸地氣,所以應該是陰氣最重的畜生。
對於這種牛身上特有的陰氣,歷史上多有記載和應用,某些道派甚至有用牛眼淚來開“陰眼”,見鬼魅的法術。借住的就是牛的這份得天獨厚的陰氣。
可能也因此吧,在陰曹地府,甚至都有他們的一席。最後隨著時間的推移,陰間的牛神逐漸變換成了牛頭馬面的鬼差形象。
總之,牛可是陰氣很重的“食材”,過去一般人,很少吃這東西。
我們把這些信息匯總起來,那把陰氣重的牛製品和松子(送子)放一起燒的手段,也就可以猜出其中的意味了。
在我的頭腦里,這一連串的疑問加起來就只有一個解釋……那個在我們出事的地方一直盯著我們看的女人。
紅葉的猜測是對的,她敏銳的察覺到的那個女人,應該在那火盆里動了手腳,可卻沒有引起我足夠的重視。
“哦!我明白了。”紅葉恍然大悟道:“這撞陰宴的原理和道士的‘厭勝法’很像,就是先用特定的食材把特定的橫死鬼引過來,只不過在陰宴進行到一半的時候人為打斷這個過程。這樣一來,鬼就會纏著那個打斷過程的人。也就是所謂的替死鬼吧。”
說實話,我很欣賞她的這份推理能力。
按理說到此為止,大家意見也很明白了,雖然我和紅葉有直接挑明王吼“中邪”的原因,可是我建議大家為了保險起見,還是換個交通工具吧,因為我們之中很有可能有人被“橫死鬼”上身了。
在後來,我索性直接說:“既然這樣,我看大家別指望這破車了,出去找個出租去我班長家吧,雖然不太方便,不過卻保險許多。”
而且,王吼這車也實在破的可以,我早就想換個“坐騎”了。
要不然的話,還沒到魯南,我估計就得被這破車震死了,還談什麼解白食蠱。
可偏偏在這個時候,我們只中,還出來了一個不信邪的,這久不言語的阿四,又對我提出了一連串的疑問。
說實話,我挺佩服這個侏儒小子的。
因為接下來,他這個新時代的侏儒,居然把我問的一時沒反應過來,更遑論反駁。
阿四質問我說,這世界上沒有鬼!就算是有,也是在人們心裡。而且我只看見了一個盆子,怎麼可能推算出這麼多的。他以前要飯的時候也見過路邊燒紙的,還經常吃那些燒完紙以後的供品呢,不也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最後,阿四總結性的對我“建議”,讓我多學法律,多學業務,不要總搞這些神神鬼鬼的,不利於融入這個時代。
他的話,當時就讓我徹底無語了。好半天,我甚至都不好意思反駁什麼。必定,這話里是滿滿的“正能量呀!”就算是不感人,我也很佩服他這份無知者無畏的勇氣。
但就在我有點無言以對的時候,紅葉突然替我解圍道:
“阿四!或許這個世界上真的沒有鬼,不過就算是正常人,碰到這種‘撞陰宴’的火盆也是會發瘋的,因為在這種給鬼準備的‘食物’里,可能還放了別東西……”
我和阿四同時好奇道:“什麼?”
紅葉沒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反問我們到:“如果不能招來鬼怎麼辦?或者鬼的‘法力’不夠怎麼辦?在或者,給別人出主意找替死鬼的人,根本就不懂這其中的門道,只是想掙黑心錢怎麼辦?”
我們搖頭,自然是不知道的。
這個時候,紅葉自問自答道:“所以說,光有這兩種東西根本不夠,那些‘民間高手’還在裡邊加了另一種東西,有了那樣東西,你就算是不死也得死,不撞邪也得撞邪啊。”
“到底什麼啊?”
說道這裡時,紅葉一臉餘悸的波動,然後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來:“很可能是致(和諧)幻劑!”
“致幻劑?人吸收了致幻劑的煙氣,豈不是……”我恍然大悟道。
紅葉點點頭,又從後視鏡里看了一眼哼哼唧唧的王吼。
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我非常後悔的總結道:“也就是說,這些用盂蘭盆找鬼的‘術士’與其說是會招魂,不如說是會用藥。反正人死了,也查不到他們頭上。我也聽說過,在農村,有些‘地下宗教’里裝神弄鬼的,經常用致幻劑和毒品殺人立威,教唆犯罪。”
我和紅葉同時沉默了。隱隱中,我似乎看見一個悲催的母親,在自己的兒子於高速公路上死於非命之後,日不能寐,她的母愛很快被一個只知道騙錢的江湖術士利用了,那個人說公路上的橫死鬼是不能輪迴的,只能在找到一個替身之後超脫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