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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每一具屍體的口中都冒出了一朵紅色的骷髏花朵,那些花朵有四瓣血紅的花瓣,像罌粟花一樣嬌艷欲滴,從趙功的角度看去,那些人口中的花就像一個個血色的骷髏,在沖他詭異的笑。
三個人看著這一切,精神瞬間崩潰了,他們嚇得屁滾尿流,連馬都不要了,直一溜煙跑出了鬼寨,順著芙蓉川一路南逃。
潰退中,趙功順著山路奔走,一路躲避著土司的追兵,最後來到了一個叫做血蓉寨的地方。
到達血蓉寨時,趙功和他的手下們實在走不動了,於是他們為了生存,隱姓埋名,脫了軍裝,藏了寶刀,只拿著貼身的菜刀和匕首,想先混進血蓉寨中,吃幾頓飽飯在走。
在後來,趙功三個人趁夜混進了苗寨,可讓他們意外的是,這寨子裡家家閉門,戶戶掛孝,真好像是另一座“鬼寨”。
因為有上一次的經歷,趙功這回小心許多,雖然都餓的前胸貼後背了,但也沒有胡亂找吃的吃,而是帶著自己的手下先找有人的家戶,然後在司機偷東西吃。
他的理論也很簡單,有人的人家說明吃的東西靠譜,他們總不能在自己吃的飯菜里也下毒下蠱吧。
依據這理論,趙功很快鎖定了寨子東南側的一戶人家。
趙功看準的這戶人家,只有一個女人和一個死人,女人歲數很小,長的如花似玉,死人是個老者,直挺挺的躺在棺材裡“涼屍”,可能因為紅蓉寨死人太多的原因,那死去的老人沒有發喪,也沒人顧的上埋,總之,他們似乎對死習以為常了。
就是這樣一個人家,趙功決定,親自去她家裡偷吃的。最重要的是這家裡只有一個小姑娘,應該不可能對他產生任何威脅。
第八十七章 :變身行醫
趙功當夜裡潛進房去,偷了少女家三個餅,他飢餓難耐,卻還要擺將軍的架子,愣是一口都不敢先吃,只是搖了一瓢少女家的缸水解渴,便躡手躡腳的走出屋子,準備拿餅救自己兄弟的命去。
可就在趙將軍路過少女家庭院中的那口棺材時,一股鑽心的疼痛,突然自腹腔發作。
那疼痛惹的趙功在無力行走一步,豆大的汗珠順額而下,腸串之痛仿佛刀絞錐軋。
趙功是賊,雖然疼痛難忍,恍惚間卻實在不敢喊出什麼來,只得弓身趴在棺材旁邊,期待著能夠緩解過來。
但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偏偏這個時候,趙功借力的那具棺材也不老實,就在趙功因為疼痛即將虛脫的時候,那棺材裡突然響起了“咯吱咯吱”的聲音。
緊接著,躺在棺材裡的死人,一屁股坐了起來。
接二連三的打擊之下,趙功怕了起來,他“嗷”的叫了一嗓子,撒腿就跑,只可惜沒跑出幾步,那腸穿肚爛的感覺越發劇烈起來,最後他兩眼一翻,疼倒在了地上。
當第二天日上三桿,趙功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大頭朝下,和兩個手下一起被人大頭朝下幫在柱子上。
被人捆綁俘虜並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此刻在他面前,那個死去多時的老人又“活”了過來,他正被那個苗人少女攙扶著做在棺材裡,喘著粗氣,冷眼看著趙功一夥。
在明代,民族關係遠不像現在這麼和諧,苗漢兩族因為地方土司判附無常,抗拒改土歸流等客觀原因,搞得非常緊張,苗人抓住漢族的官軍,很少留活口,漢人抓住苗地的土司,也絕不會手下留情。
鑑於此,那苗人父女還沒開口,趙功便拿定主意,打死也能不說自己的真實身份,既為了他自己的“復明大業”,也為了他的兄弟。
苗女見他醒過來之後,便立刻板著臉問他是幹什麼的,而且不許說假話,否則的話“就讓趙功喝進肚子裡的蛇咬的你腸穿肚爛。”
聽了苗女的話,趙功這才明白,這苗女是個蠱婆,之所以肚子痛,全是因為他昨晚嘴賤,喝了人家的水才導致自己種了蠱毒,進而腸串難忍的。
命在人家手裡捏著,趙功最後逃跑的希望也破滅了,不過即便如此,保護自己的本能還是讓趙功說了假話。
他告訴這女子,自己叫“趙三”,其實是一個赤腳醫生,師父是李時珍,因為在芙蓉川販賣藥材時遭受了搶劫,這才落魄到和下人一起偷盜的地步云云。
其實如果仔細分析,趙功的話漏洞很多,比如說一個醫生為什麼身上會有刀槍戰傷,一個醫生怎麼可能帶著兩個身強力壯滿面凶光的隨從,一個醫生又為什麼會帶著菜刀……
但幸運的是,那苗女卻沒看出這些異樣,她一聽見趙功是“郎中”,當即溢於言表,立刻給趙大人挑開繩子,拉著他就要為那個躺在棺材裡的老人看病。
這一下,可難為住趙大人了。
其實,趙功不是慫包,當兵打仗中沒少遇見瘟疫疾患,正所謂“久病成醫”,這趙功在軍隊裡待的時間長了,自然很懂的日常風寒,正骨外傷的處理之道,而這也是他謊稱自己是“赤腳醫”的資本。
但關鍵問題是,這老人的病非常麻煩,他都進棺材板了,分明是已經對自己的身體絕望至極,隨時等死的節奏呀。
趙功雖然還沒有診病,但自知老人到了這個地步,恐怕已經很難有什麼挽回的餘地了,最重要的是連他自己都感覺沒救了,別人又怎麼可能看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