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頁
在當時,為了能夠繼續活命,許多村莊都想出了“貢虎爺”的道理。
所謂“貢虎爺”既給虎爺上供,過程就是趁著晚上,把一個老弱的大活人和著肉食供品放置在虎神爺爺的祭壇上,第二天再去看,如果老虎把人吃了,就說明整個村子不在適合人的居住,就要退讓一百里,給虎爺爺挪地方,如果人還活著,那就說明老虎爺開恩,讓村民在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
說至此,趙宏不無忌憚的沖我說道:“我感覺這些村民的行為,和我們老家的那個供虎爺有點相似。”
趙宏不說還好,一說起來,我還真感覺……有那麼幾分道理。
這些村民的舉動不和沂蒙山貢虎爺的風俗極度相似麼?只不過在貓屎寨,祭祀對象從虎變成了山狼。
似乎也只有這麼一個解釋了吧?要不然,他們趁著晚上,把個大活人往狼嚎處抬是怎麼個意思,還五花大綁的,怕人跑了?
想至此,從村長含糊其辭的話,到眼前血淋淋的現實,我由衷為貓屎寨的貧窮和愚昧感覺到憤怒。
以前看書的時候,總是看到書上信誓旦旦的說貧窮和愚昧是形影不離的“兄弟”,過去感覺好笑,但現在我可是深刻體會到了這句話刺骨的含義。
義憤填膺下,我急忙站起身子,把弟兄們叫起了床,和大家簡單說明了一下情況,就準備出去把那個被人當作“供品”的倒霉女人救回來。
期間,我告訴大家人命關天,老班長就是不讓管我們也得管,要不然不配人民子弟兵的稱呼。而且進山的時候,我們每個人都帶了工兵鏟和戰術刀,也有足夠的傢伙式對付狼群。
我鼓勵道:“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咱們當兵的,永遠的為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考慮!不能向封建迷信低頭。”
在我的鼓動下,大家都被調動了起來,沒有一個人不積極參與的。互相商量之後,我們便拿著傢伙式傾巢而出了,直奔些村民出走的地方而去。
順著“鬼哭狼嚎”的聲音,我們一伙人很快走出了貓屎寨,順著一條難堪的盤山小路穿過稀疏的山間林木,正看見一處近乎坍塌的朽木房子裡亮著一顆豆大的火光。
那房子從我們的角度看去,陰森恐怖,厚厚的蜘蛛網和苔蘚將木材包裹的嚴嚴實實,更憑空增添了幾分慘澹的鬼氣。
那狼叫聲此刻已然停止,寂靜中,我為了保險起見,讓身手最好的巴圖魯跟著我,先去看看情況,如果村民真的拿活人祭祀狼群,那就招呼大家趕緊制止。
隨後,巴圖魯和我一前一後,彎腰前進,很快來到了那嘮叨小屋的窗戶前。
忐忑中,我和巴圖魯同時伸出一隻眼睛,往窗戶里看去。
昏黃油燈下,又一副不可理解的景色,呈現在了我們的面前。
在那潦倒的破屋中,那個被綁在擔架上的女人直挺挺的躺著,在她身側有一隻翻著白眼的黑狼。
那黑狼同樣躺在地上,似乎中了什麼符咒一般不能起身,但依舊齜牙咧嘴,發出慎人的威懾。
除此之外,七八個村民圍在她的身邊,其中,滿臉褶皺的老村長赫然在場。
彼時,村長臉上被硃砂畫了些鬼畫符的東西,他半人半鬼的樣子讓人詫異不已,也充斥著一身的“鬼氣”陰森,讓人捉摸不透。
最重要的是,此刻這老東西手裡正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彎刀,一邊念著什麼咒語,一邊把刀子的尖端……捅向昏迷女子的脖頸。
眼看著那裝神弄鬼的老村長即將用刀挑斷女人的脖頸,我和巴圖魯再也忍不住了。兩個人大喊了一聲“住手”,便同時踹開了木屋的房門,在村民的驚愕中沖了進去。
第三十八章 :殘酷現實
我和巴圖魯的野蠻衝撞,迅速打斷了村長的“儀式”。
驚訝中,村長嘆了口氣,問我們怎麼來了。
我手中緊緊握著匕首,凝重的看著那一人一狼的“邪惡”儀式,連連質問這村長為啥要裝神弄鬼,為啥要拿人祭祀?一個上過小學的高材生,又怎麼能傳播這些封建迷信的事情。
面對我的質問,貓屎寨村長無奈間,把這晚上的真相告訴了我。
原來,貓屎寨地處偏僻,缺醫少藥,人有了病,不是坐家等死,就是用一些邪乎的不能再邪乎的土偏方來治療。
而我面前那個臉色慘白的女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這個女人在三天前流產了,進而引發了大出血,村子裡的赤腳醫生雖然用草藥臨時保住了她的一條命,但整個人也越來越虛弱,而且下體出血的現象不能完全制止。
無奈中,村長和赤腳醫生就只有用“土巫術”,為這個女人“續命”。
這種土辦法非常邪乎,也不知道是什麼年月留下來的,具體操作就是抓一隻狼,然後在把女人和狼放在一起,燒紙畫符之後,將女人的頸部血管割開,在把一根蘆葦杆子插進女人的頸部靜脈中。
之後,赤腳醫生會把狼的動脈也劃開,把狼血抽出,在用蘆葦杆和豬膀胱打進女人的身體裡,進行“換血治療”。
說白了,就是用狼血給人輸送,救命的土法子。
這個方法,我聞所未聞,而且狼血輸入人的身體裡,風險也實在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