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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長大了,你是掌門,你覺得對,就去做!」王老道對王小白永遠是開放式教育,從不告訴他該怎麼做,什麼是對錯,只是給個方向,具體的事王老道從來是不插手的,何況王小白說的沒錯,事情已經鬧成這樣了,茅山若是個講理的,不用他們要說法,也會給個說法,若是不講理的,堵住山門也沒用。
若是不依不饒,反而顯得怨婦一般,顯得靈官一派氣度小,茅山要是不管,那就自己的仇自己報,以他們師徒兩個,難道還抓不到馮浩嗎?
王小白見師父答應,扭頭對秦歌道:「老秦,收拾一下,我幫楊前輩揭了黃符,咱們就走!」
秦歌點點頭答應,去收拾鋪在地上的東西,王小白快步朝楊瘋子走了過去,走到楊瘋子面前,輕聲道:「楊前輩,多有得罪了,茅山諸位師兄對我不錯,我不能不識好歹,馮浩是茅山逆徒,等著看我們鬧起來,他心思惡毒,我不能上他的當,我去抓馮浩了,雖然不能殺人,但我能廢了他的道行,讓他當一輩子的癆病鬼!」
王小白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伸手去揭楊瘋子腦門上的黃符,剛碰到黃符,山門裡面一個人影大步而來,雨水中,悽厲朝著王小白喊道:「王小白,有什麼本事都衝著我來,別動我楊師叔!」
王小白還是揭下來了楊瘋子腦門上的黃符,扭頭看去,就見細雨朦朧中,陳德清大步而來,滿面猙獰,激動的全身發抖,在他身後跟著清風和明月。
陳德清臉上青筋都露了出來,王小白一愣,楊瘋子也是一愣,朦朧雨夜中,不少人影若隱若現,想必是茅山的弟子都出來了,王小白站住了不動,卻掏出了靈官令牌,王老道冷笑了聲,幾步趕上前來,手中多了個天蓬尺。
奇怪的是楊瘋子卻沒有動手,反而向後退了一步,王老道也皺眉站到了一邊,然後陳德清就冒雨走了過來,一邊走一邊大聲叫喊:「王小白,我來了,你不是要個說法嗎?我來了,我來讓你殺,要殺要剮都隨你,我不還手,你殺了我吧,你特媽殺了我吧,也好過這麼羞辱我……」
王小白跟陳德清打了快半年的交道,陳德清一向是一絲不苟的,乾淨,整齊,利索,有序,得體,還很穩重,話也不多,完全是一副名門大派的弟子模樣,就這麼說吧,陳德清像是道家子弟當中的貴族,王小白像是草根。
此時的陳德清卻完全變了一副模樣,眼窩深陷,臉色蒼白如紙,嘴唇的青紫色的,藍色的道袍被雨水打濕,頭髮一綹一綹的披散,眼眶通紅,狀如瘋癲,模樣很可憐。
可王小白見到陳德清。想起馬彪好好的一條漢子成了那個模樣,眼眶同樣是一紅,對陳德清喊道:「我羞辱你什麼了?陳德清,當初要不是馬大哥在關鍵時刻救下了你,身受重傷的恐怕就是你吧,馬大哥因為救你,一身的道行廢了,還落下了個咳嗽的病根,你就這麼心安理得了?陳德清,我只是生氣戳斷了你一根肋骨,你有氣沖我來,可你的師兄馮浩為了給你撐腰,綁架了我兄弟,害死了黃老七,我來要個說法,有錯嗎?」
陳德清哈哈大笑,笑的瘋癲,眼淚卻一行行流下,跟雨水混雜在一起,悲戚道:「王小白,你知道我多希望當初馬彪沒有救我嗎?我多希望能死在格里高利的手裡嗎?你以為我真的不想救馬彪嗎?」
「我力竭了啊!當天你們都不在,浪總帶人正面阻擋俄羅斯人,而我主持符陣,匯聚天雷,王小白,我不是神,我也是個人,我所有的力氣都用盡了,在我想要動手去救馬彪的時候,體內真氣流轉不暢,眼前一黑,我就差那一點就能栽倒在地上,那個時候我根本動不了,只能拼命調動丹田本真,可我能動的時候,已經晚了啊……」
「在你們的眼裡,就成了我不救馬彪,王小白,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卑鄙,馬彪捨命救我,難道我就能看著馬彪受害無動於衷?不是那樣的,王小白,我沒有你那麼好的人緣,我不是個善於言辭的人,我也想跟所有的人都搞好關係,可我沒你那兩下子,我天生就是這樣的性格,難道這也有錯嗎?」
「我天生沉默寡言,天性不愛辯解,天生內向,我就是這個性格,有錯嗎?」
陳德清跟王小白一樣壓抑的太久了,久到人快要瘋了,正如他說的那樣,他天生就是沉默寡言的性格,有點內向,內向的讓人覺得他驕傲,加上他茅山弟子的身份,給別人的感覺就成了傲氣。
陳德清說的淒涼,王小白愣了愣,陳德清似乎還真是這樣的性格,他從來沒有辯解過什麼,也從來不多話,永遠是一副沉穩淡定的模樣,給人的感覺有些陰鬱和驕傲,可是除了馬彪這件事外,陳德清還真沒有做過任何出格的事,縱然是幾次跟王小白爭先,也是全憑各自的本事和能耐。
陳德清沒有說假話,到了這一步他根本就沒有說假話的必要了,王小白沉默了下,道:「你為什麼不說?為什麼不解釋?要是當時你說出這樣的話,也就沒有今天這麼多事了!」
「因為我說不出來,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因為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王小白,馬彪受傷了,胡美麗朝我動手,我是下意識的反應,他是個狐妖,難道我要讓她羞辱嗎?你戳折我一根肋骨,我沒有怪你,回到茅山師父罰我面壁三年,不在參加無極限通靈大會,好,我認了,畢竟我沒有來得及救馬彪,可你特媽的又來了,因為馮浩暗算你,害死了黃老七你又來了,來要個說法,仿佛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王小白,馮浩是馮浩,我是我,為什麼他犯的錯也要算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