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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白正是爭強好勝的年紀,王老道一激將,自尊心有點受不了,又覺得真要有事,王老道不會不管,壯了壯膽子,深吸了口氣,又深吸了口氣,剛要邁步,老道一把抓住他後脖領子,提溜到跟前,從懷裡掏出個小瓷瓶道:「別急,我給你眼睛裡抹點東西,你就用不著手電筒了!」
也不管王小白同意不同意,摁住就往王小白眼睛裡滴了幾滴瓷瓶里的水,跟眼藥水似的很清涼,這是王小白的第一感覺,接著就是火辣辣的疼痛,忍不住啊的一聲蹲在了地上,王老道也不理他,反而在他身邊嘟嘟囔囔的念了一大串的咒語。
由清涼到火辣辣的炙熱,再到清涼,一分鐘都不到,王小白除了那一聲啊,愣是硬氣的沒在亂喊,王老道看著王小白,頗有些讚賞的點點頭,對他道:「沒事了,睜開眼睛吧,你會看到不一樣的世界。」
王小白也覺得沒事了,眼睛非但不難受了,反而有些清涼,挺舒服,睜開眼,嘩的一下,眼淚就出來了,不是他要哭,而是眼睛裡情不自禁的就流出了眼淚,眼前先是模糊一片,漸漸變得清晰起來,清晰,更加清晰……
這種清晰是王小白以前從來沒有遇見過的,他仿佛看到了風的流動,和秋草無奈的嘆息,似乎還在竊竊私語,連墓碑仿佛都有了生命,世界還是這個世界,卻又變得不一樣起來,以往覺得沒有生命的物體,好像都有了生命。
就連月光都變得那麼溫柔,似乎有了溫度,更像是慈祥的目光,王小白震驚看著眼前的一切,忍不住回頭問王老道:「師父,你給我滴的是什麼眼藥水?」
「我給你滴的不是眼藥水,是陰陽水,幫你把陰眼開了,去吧,都十一點了,早去早回!」王老道淡然說完,塞給了他一張黃符,然後蹲在了地上,拿出一盒煙來,點著抽了一根,很悠閒的吐了個煙圈。
王小白攥著王老道給的黃符,回想了下他教給的罡步,大步朝前走了過去。
踏上山坡,走過第一個墳頭,王小白眼前驟然就是一變,眼前沒有了墳頭,像是來到了一個村子,滿是密密麻麻的小房子,造型古怪,都是圓頂,建的亂七八糟,沒有規劃,有路,卻是寬的極寬,窄的極窄,跟迷宮一樣橫七豎八,王小白渾身發冷,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有心想回頭問問王老道,一回頭,看不見王老道了,他像是突然穿越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王小白冷汗瞬間就下來了,開了陰眼,看到滿是墳頭的山坡怎麼成了奇怪的村子?難道是個鬼村子?該怎麼辦呢?王小白沒有喊叫,既然是考驗,那就是有難度的,遊戲裡面新手村還有任務呢,別說要拜王老道為師了,剛開了個頭就大喊大叫的,別說王老道看不起,他都看不起自己。
想了想,王小白想起王老道臨時教給他的咒語和罡步,有點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沉下心來,念誦咒語朝著前面踏起了罡步,王老道教給他的罡步只有九步,王小白在踏出去三步之後,景象驟然又是一變,變得正常起來,還是在那面山坡上。
王小白忍不住歡呼了一聲,腳下一錯,景象又切換到那個詭異的村子裡,隱約間王小白看到幾個臉色慘白的人站在自家門口,死板,呆滯,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王小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些人,多大年紀的都有,穿的衣服年代卻不一樣,每一個都陰測測的,目光陰森冰冷。
王小白不敢大意,急忙念誦著咒語:「藏形隱跡,步我罡魁,我見其人,人無我知,動則如意,叱聲鬼隨,急如水火,鼓舞風雷,變澤成山,翻地覆天,我身堅固,安然默然……」
重新踏起罡步之後,景象又變回了山坡,王小白謹慎起來,全神貫注的踏步,操蛋的是,罡步並不是走直線的,而是左右前後的這麼踏步,還要踏出天上星斗的模樣,如此一來,動作可就慢了,山坡上的墳頭又是如此之多,真要這麼踏下去,天亮也找不到張春華的墓碑啊。
更操蛋的是,王老道連個大概方向都沒給,加上只能腳踏罡步,該怎麼找?半個小時後,王小白都冒汗了,卻沒有走出去多遠,附近的墓碑也看了,根本沒有張春華的墓碑,這麼下去不是個辦法,必須要找出個好辦法。
王老道這第一關也太難了吧?難度簡直是五星級的,王小白覺得有點累,停下來喘了口粗氣,恍惚的眼前又變成了那個怪異的村子,但在他身邊也就三步遠的地方,突然多了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這男人穿著一身黑衣服,臉色慘白就不說了,臉上還竟是刀口,用線縫起來了,像是拼接成的,沒有血跡,一隻眼睛還沒有了,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王小白嚇了一跳,任誰身邊站著這麼個玩意都得嚇一跳,攥著黃符的右手都濕了,強忍著沒跑,那男人也沒動作,就是陰測測的看著他,也不說話,他倆對峙似的站了會,王小白開口道:「這位……大哥,請問一下,張春華的墓碑在那?」
王小白第一次真真切切見鬼,就是位這位死的無比悽慘的鬼大哥,很刺激,很驚悚,奇怪的是,王小白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害怕,起碼沒有驚慌失措的拔腿就跑,也是因為腿有點軟,身上的汗毛都炸了起來,感覺後背一陣陣的冒涼氣。
王小白害怕了半天,鬼大哥並沒有對他做什麼,就是陰森冰冷的看著他,眼中沒有一絲活氣,像是一個恐怖的雕像,經歷過了最初的害怕,王小白也鎮定下來了,知道害怕沒用,何況手中有黃符,還有個王老道在暗中看著,不至於有生命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