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頁
嘩!的聲,王小白浮出了水面,他片刻不敢停留,雙手撐住薄冰上了冰面,回頭一看,黑色的長髮浮出了水面,就跟在他身後,那怕在慢上一點,都會被糾纏住,長發在水面一盪,消失不見,王小白大口喘氣,眼前有些模糊。
「別傻站著,快踏罡步!」王老道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王小白扭頭去看,不知何時王老道來到了江面,就在他右側,幽靈一般的毫無聲息,要是不說話,王小白都沒感覺到他的存在,王老道見王小白看他,扔給他一條毛巾,王小白接過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水。
夜風吹過,真感覺到冷了,不光是冷,他身體裡似乎還多一些暴戾,冤屈,陰寒的負面氣息,讓他有些昏沉,王小白知道他是被女屍給影響了,乾脆就在江面踏起了罡步,一遍罡步踏下來,身上感覺暖和了許多,兩遍下來,開始冒熱氣了,三遍,四遍,五遍……一直踏了十遍,王小白才把身體裡面的負面氣息都給逼了出來。
力氣恢復了,氣息也恢復了,雖然只有一條小內內卻根本感覺不到冷,停下腳步,王小白對王老道道:「師父,我被下面女屍的頭髮給纏繞住了,看到了奇怪的畫面,女屍叫淑芬,當年闖關東來到的這,過江的時候,掉江里了,婆婆卻沒救她,所以才怨氣深重!」
王小白祖先就是當年闖關東來的東北,但是對他來說,年代太過久遠了,就算是當年最年輕闖關東的人都不在人世了,根本感受不到闖關東的悲壯,可是今天,他感受的卻太多了,淑芬那種發自心底的絕望,真的能讓人崩潰。
王老道嘆息了聲道:「百年前闖關東,都是迫不得已啊,但凡有口吃的喝的,能活下去,誰又願意背井離鄉?那就是用血肉和白骨鋪就的一條路,不過,那都是過去了,小白知道我為什麼讓你把她背出來嗎?」
王小白搖搖頭,王老道繼續道:「女屍是個可憐的人,雖然怨氣深重,卻沒有害過人,可她怨氣不散,終究是要害人的,一旦她害了一個人,就萬劫不復了,那時候她就不光是可憐了,是災難,所以我們要在她沒有成為魍魎之前把她背出來,超度了她,這是功德,可我們要超度她,就必須知道她的心結是什麼,心愿又是什麼,只有這樣,才能幫助她,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淑芬的心結是什麼呢?王小白愣愣出神,忍不住看了看江對岸,想起在水裡感受到的那一切,恍然大悟,女鬼的心結就在於她要到對岸去,她要回家,她恨她的婆婆不救她,更恨命運的捉弄,就差一步就能生活下去了啊……
「師父,我知道了!」王小白跳了起來,剛要跟王老道說,王老道搖頭道:「不管你知道了什麼都不用跟我說,這是你的考驗,是你的第二關,不是我的!」
王小白被王老道噎的到嘴邊的話愣是沒說出來,琢磨了下,乾脆來到窟窿邊,狠跺了兩腳,冰窟窿更擴大了些,三張黃符,還是貼在額頭一張,後心一張,右手臂上一張,抽出了別小內內上的裁紙刀,心裡有了主意。
「師父,我去了,今天我一定把淑芬給背上來!不在讓她在江底遭罪!」
王老道幽幽的看著王小白,酷的一句話都沒說,王小白深吸了口氣,一個猛子扎進了江水裡,有了前幾次的經驗,王小白琢磨點門道出來了,拎著裁紙刀直奔那條木船,可剛潛到一半,女屍的頭髮瘋狂的朝他蜂擁而來。
恢復了體力的王小白,五分鐘之內能保持生龍活虎,乾脆身軀一扭,朝著包袱帶就去了,他的想法是把包袱帶割開,淑芬肯定會對付他,趁機把黃符貼在她腦門上,然後背出水面,他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快速繞到女屍後面,在頭髮席捲過來之前,潛到了木船旁邊,抓住了包袱帶,說是包袱帶,其實就是包袱的一部分,卻詭異的被拉伸的很長,王小白舉起裁紙刀就割,新的裁紙刀何其鋒利,奇異的是,竟然割不動半點包袱帶。
那是一種又硬又韌的感覺,裁紙刀根本割不動,這時女屍已經轉了過來,她似乎被王小白給激怒了,頭髮沒有像之前那樣瘋長著席捲,而是朝著王小白飄了過來,那真的是飄,連水流都涌動不起來,就那麼在水裡飄了過來,瞬間就到了王小白的面前。
王小白焦急之下,拽下了右臂上的黃符,女屍仿佛知道厲害,停頓了下,沒想到王小白卻突然把黃符貼在了包袱帶上,黃符一接觸到帶子上,那又濕,又硬,又韌的布帶子,發出嗤嗤……的聲響,一股股黑氣從包袱帶冒出,黃符金光如針,轉瞬間包袱帶就變了模樣。
顏色變淺了,王小白精神一振,知道成了,裁紙刀再一切,順利把帶子給切斷了,他沒想到的是,帶子是切斷了,卻從帶子切口處卻流出鮮紅的血液,女屍身上暴戾的氣息猛地漲了起來,原本眼睛全是白色的眼仁,瞬間充血變得血紅血紅的。
將近百年沉在江底,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魂魄被困,每日裡要忍受冰寒的江水,臨死前的一幕不斷在上演……誰都無法保持靈智還在,本能的女屍就瘋狂了起來,張嘴哇的喊出聲來,宛如詭異的浪波,衝擊的王小白急忙後退,裁紙刀掉到了水裡。
「別走!留下來……陪我!」一聲聲詭異的呼嘯在王小白的腦海中炸響,震得他有些迷糊,急忙伸手拽下後心的黃符,女屍頭髮猛地纏繞住了王小白,一拽,王小白情不自禁的朝女屍飄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