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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後的時候,二子再次提到了譚維。
二子道:“在去年遇到梁哲的時候,我曾和他聊過幾次,從他那裡,我得知了一個同樣會做夢的女孩,當然她不僅僅會做夢,還會造夢,甚至她的夢境是延續的,而且有一種特殊的超出人類的能力——拉人入夢。”
趙直吃了一驚:“拉人入夢?”
二子:“據說她們曾經利用譚維的能力成功破獲了一起案件,找到了被藏匿的人質,當時我對自己的研究並沒有太大的信心,也沒有多少心得和體會,但一年之後的現在,我感覺自己似乎有些悟了。”
趙直:“所以你想見一見那個譚維?”
二子:“如果真的如梁哲說的那樣,我很快就可以見到她了,你要知道,在夢裡,人無所不能。”
趙直:“可是你連她長什麼樣都不知道,怎麼見?”
二子咧嘴道:“所以如果再見到梁哲,一定要問問譚維的具體相貌,以及詳細的信息,還有她最熟悉的夢境地點,我相信,她一定有一個類似於夢中基地一樣的東西。”
趙直微微搖晃了一下腦袋,他感覺自己已經開始犯迷糊了。
二子忽然輕嘆了一口氣,用一種哀傷般的眼神望了趙直一眼,隨後轉過身,走向了自己的床。
趙直本來想說幾句什麼,但想了想之後還是什麼都沒說,他不著急,他有信心。
今天孫震陽似乎有些反常,直到七點吃藥的時間到了,他依舊沒有從床上起來。
來餵藥的是兩個年紀比較長的護士,她們似乎滿懷心事,而且眼神和表情中都透出一股憤怒。
孫震陽搖搖晃晃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他的臉色有些發紅,眼神也有些迷離,似乎是生病了。
但不管生病還是沒生病,他們始終都有病——精神病,所以藥不能停。
最近幾天,趙直都沒有拒絕吃藥,他似乎已經逐漸適應了這裡的生活節奏。
當護士離去之後,趙直坐到了孫震陽的床前,摸了一把他的額頭道:“孫老師,你感冒了。”
孫震陽眼睛都沒睜,含糊地道:“我沒事……”
“肯定是昨晚降雨,凍著了。”
“我說了我沒事……”
趙直走到門前,透過小窗,喊住了一名護士,讓她給捎帶一點退燒藥過來,然後又返回房間,煮上了沸水。
沒過一會兒,一個護士躡手躡腳地走了過來,將一個小藥包扔進了病房中,隨後急忙離去。
趙直甚至連道謝都沒來得及,從那名護士緊張的表情和慌張的動作來看,外面似乎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趙直為孫震陽沖了藥,又扶住他的身子,幫他餵了下去。
在整個過程中,孫震陽都迷迷糊糊的,嘴裡還念念有詞,說著女兒在飛什麼的古怪話語……
趙直替孫震陽蓋好被子,看著他那張發紅的臉,心底忽然湧現出了一股悲傷,在這裡,沒有人照顧,只有孤獨陪伴,而且沒有任何的人權可言。
即使是像孫老師這種守規矩的老實人,得了病依舊無人搭理。
就在這時,床上的孫震陽忽然梗起了脖子,吼間發出一聲聲悶哼聲:“厚……厚……厚……”
厚?什麼厚?趙直完全不知道孫震陽說的是什麼意思。
孫震陽忽然緊緊握緊了被角,眉頭皺起,嘴唇嚅動,喋喋不休地說著什麼。
“孫老師,好好睡一覺吧。”
趙直的手放在了孫震陽的額頭上,他的額頭似乎比之前更燙了。
孫震陽忽然一把抓住了趙直的手腕,大聲道:“厚邊!厚邊!我要厚邊!嗤嗤嗤——”
孫震陽的突然舉動嚇了趙直一跳,他好像瘋了一樣,不停地嘶聲叫著,同時緊緊抓著趙直的手腕,指甲都快嵌進了趙直的皮肉里。
趙直忍著痛,沒有將手臂拿開,他知道此時自己的手腕充當了孫震陽發泄的出口。
在這裡呆了這麼多年,孫震陽就算真的沒有病,估計也早就被悶出了病了。
最大的病症,源於壓抑。
過了一會之後,孫震陽消停了下去,他的手也從趙直的手腕上鬆開了,他的呼吸緩慢而均勻,似乎睡著了。
趙直再次替他蓋好了被子,然後站起身子,走到了門前。
斜對面的門上,有一張胖乎乎圓鼓鼓的臉正在外這邊看,趙直微微一笑,低聲喊道:“小胖,藥吃了嗎?”
斜對面小窗後的王小胖露出了純真的笑容:“吃了,直哥。”
趙直點了點頭,對面門前有一張臉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張有些微腫的臉,眼神中帶著驚慌,和趙直的眼睛一碰觸,便急忙躲開了。
趙直問道:“喂,你叫什麼名字?”
那個人更加害怕了,他將身子躲在了門後面,似乎不敢跟趙直面對面說話,但趙直能夠看見他的一隻手還攀在小窗上。
過了一會之後,那個人的臉再次出現在了小窗前。
趙直一直在等著他,微微一笑問道:“我叫趙直,你叫什麼名字?”
那個人用一種害怕和驚慌的眼神望著趙直,他的眼睛瞪得很大,表情也很慌張,似乎正在觀察趙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