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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間,太陽左右搖晃了一下,然後迅速下落。
這時候,趙直才看清,那根本就不是一個太陽,而是一個巨大的鏡頭——
“砰!”地一聲,趙直的腦袋垂在了地上,暈了過去。
……
這個世界到底是怎樣的?
什麼才是真實?
什麼才是虛幻?
夢境和現實能夠重疊嗎?
如何確定當下所處的世界是真實的世界?假如痛覺,味覺,嗅覺,感覺,這些都偽造的無比真實,又該怎樣判斷呢?
還是說……根本沒有什麼是真實的?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趙直甦醒了過來。
房間內亮著昏黃的燈光,他躺在一張病床上,床上掛著吊瓶,四周是雪白的牆壁。
他張開嘴,卻咬到了氧氣管,他將氧氣管吐出來,睜大了眼睛,望著四周。
這裡是一個陌生的地方,既不是他之前的住所,也不是他所在的精神病院。
他的腦中掠過了一個個的場景,他的腦袋傳來一陣劇痛,‘嗡嗡嗡’的轟鳴聲再次響起。
他緊抓著床單,感覺天旋地轉,隨後,他的眼白一番,再次暈了過去。
就這樣,暈暈沉沉,醒醒睡睡,過了好幾天的時間,趙直終於在一個艷陽高照的中午徹底甦醒了過來。
他睜開眼了,看見他的床頭上坐著一個人,一個兩鬢斑白的人,慈眉善目的人,這個人正是他在銀幕中看到的那個老化版的梁哲。
趙直深吸了一口氣,想要從床上坐起來,卻被那個人輕輕按在了床上。
那個人從懷裡掏出了一張名片,放在了趙直的手中。
那個人用一種輕柔緩慢的聲音說道:“你好,趙直,我叫梁書夜,是一名催眠師,我知道你看我跟梁哲長得很像,那是因為我正是梁哲的父親。”
趙直的腦子有點反應不過來,他看著那張名片,又看了看那個人的面孔,緊接著想到了梁哲曾經跟自己說過,他之所以來到這,其中一個目的就是為了尋找他的父親……
趙直徹底懵了,他張開嘴巴,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他有一肚子的問題要問,卻不知道該從何處開始問。
梁書夜顯然知道趙直的疑惑,他微微一笑道:“首先,我要向你道歉,我知道這件事對你可能造成了很大的影響,但是這件事,也是你之前同意的。”
說罷,梁書夜掏出了手機,播放了一段視頻。
視頻中,趙直端坐在一張椅子上,對著鏡頭說了一段話:我叫趙直,於2016年4月2日,也就是今天,同意催眠師梁書夜的提議,願意成為梁書夜‘思維空洞’計劃中的一份子,從今天起,到我甦醒的這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事,都是我自願的……
隨後,視頻中出現了梁書夜的影像,並和趙直握了手。
看完視頻之後,趙直的腦子再次如同攪拌一樣劇烈地疼痛了起來。
他緊抓著床單,痛的嗷嗷叫。
那段迷失的記憶蜂擁而來,像是潮水一樣。
梁書夜安安靜靜地坐在床頭,表情祥和地望著床上痛苦掙扎著的趙直。
良久過後,趙直終於平靜了下來。
趙直緊盯著梁書夜,深吸了一口氣道:“我從沒想到過會是這樣的情況……”
梁書夜道:“催眠過程,本身就不可捉摸,發生任何事都無法預料,但是,不管怎樣,一切畢竟都是催眠。”
趙直緊咬著牙關,身體都在顫抖:“可是……你從未跟我說過,你的‘思維空洞’計劃是這樣子的……”
梁書夜:“跟你說的越多,你在裡面起到的作用就會越小。”
看著趙直一臉的迷茫和痛苦,梁書夜深吸了一口氣之後,低聲道:“你做好傾聽真相的準備了嗎?”
趙直點了點頭,將枕頭上拉,腦袋靠了上去,緊盯著梁書夜。
梁書夜輕咳了一聲之後,緩緩道:“事情是這樣的,我是一名催眠師,我的主要職責是治療心理病人,但是我發現,單一的催眠治療對於重症心理疾病和初期的精神病人的效果並不大,現在主流的做法是電療以及藥物治療,然而,我知道這樣的療法對病人有很強的副作用。所以,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在研究一種全新的治療方法,既不用藥物,也不用電擊,而是純粹的依靠心理疏導達到治療的最好效果——”
梁書夜停頓了一下繼續道:“終於,經過我多年的研究,發現了一種新的方法,這種方法也是催眠,但與一般催眠不同的是,它是集體催眠,也就是對一個以上數量的病人同時進行催眠,並且讓他們在催眠幻境中相遇,相互之間產生化學反應,兩個病人之間進行相互疏導和治療,這種療法,我稱之為‘新派集體催眠療法’,也稱之為‘毀滅後重生催眠療法’……”
趙直的眼睛睜大了,他顯然已經明白了一些事情。
梁書夜繼續道:“再後來,我將這個方法擴充之後,形成了一個系統療法,我同時將多個病人催眠,將他們送進同一個催眠幻境中,然後在催眠幻境中在安插進入催眠師,同時安排進去一個正常人,在裡面起誘導和激發作用,讓這些病人自主地在裡面發出故事,產生衝突,找到自己的社會定位,明白自己的心理需求,尋求自己的目標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