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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一陣細碎的腳步聲響起,一個身影貼著牆角走了過來,低聲道:“直哥,你們在搞啥子哦,我們在上面等了好一會了。”
這個人,正是四川小哥。
趙直這才想起來,他們下午的時候,約好晚上去頂樓匯合的。
剛剛他和鷹眼就是準備出門去頂樓的,誰知道被二子和王小胖這一耽擱,差點忘記了。
趙直急忙望向屋內的人,說道:“大家一起走吧,上去再說,今晚,這裡不安全。”
幾個人紛紛走出房間,為了避開眼目,他們分為兩路,一路從院警宿舍樓走,另外一路從護士宿舍樓走。
他們悄無聲息地上樓,並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頂樓的天台上,已經聚集了一批人。
當趙直和王小胖出現之後,所有人分別從他們藏匿的位置里鑽了出來。
厲山,划船雙兄弟,四川小哥,光頭牆,鷹眼,二子,一個不少。
趙直望向眾人,沉聲道:“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划船大哥指了指旁邊一個黑袋子道:“都在裡面了。”
趙直:“我的狙擊槍帶來了嗎?”
划船二哥從肩上解下狙擊槍,扔給了趙直。
趙直一把接在手中,他將狙擊槍扛起,眯起左眼,右眼瞳孔中的紅點開始跳躍閃爍,最終聚焦到了前方的通道口,他的口中發出‘啪!’地一聲響,隨後放下狙擊槍,雙眼射出兩道銳利的目光,沉聲道:“讓我們準備起來吧。”
天空被陰雲遮住。
微弱的光亮照在大地上,照在天台頂上,映照出眾人忙碌的身影。
沒有人說話,但是緊張的氣息卻來越濃重。
一陣冷風忽然吹來。
緊跟著這一陣冷風而來的,是一陣淺吟低唱的聲音。
像是什麼咒語一樣。
讓人渾身發冷,心中發寒。
此時的院警宿舍樓中,一行機械般行走的人在銘人的帶領下,從一樓上到了二樓。
銘人敲響了二樓的房門,從左往右,依次敲響。
每次敲響房門之後,都會傳來一陣輕微的交談聲,緊接著,便是一聲輕呼,隨後,聲音隱沒不見。
銘人在二樓,沿著走廊一步步前行,他胸前的木牌發出微紅的光芒,忽明忽暗。
他的雙眼已經變得血紅,在暗夜中顯得尤為耀眼。
與此同時,一群古怪的行屍走肉在冷空的驅使之下,從地底下爬了出來。
子羅介盤在他的手中呼呼地旋轉,一陣陣陰風從轉盤中鑽出來,在空中旋轉飄舞。
冷空對著那陣陰風說話、低語、吟唱……
陰風的形態隨著他的話語,逐漸變化著形態——
第284章 殺人
外面的風呼呼的刮。
好像天地間有個巨人只呼氣,不喘氣,一聲又一聲,聽著讓人感覺恐懼,又感覺疲累。
今天晚上,無星無月。
這樣的夜晚,適合那些陰氣森森的東西出沒,覓食,尋找宿主。
這樣的夜晚,同樣適合那些內心潛藏著不能言說的欲望,心懷鬼胎的人悄悄實施自己的計劃。
今晚,不僅普通病區樓將會不平靜,重病樓也會不平靜。
雖然第一槍並沒有打響,雖然從外面看起來一片寧靜祥和,雖然甚至連燈光都沒有,但是,危機和毀滅往往正隱藏在這樣的氛圍之下。
越是平靜,越是恐怖。
此時的重病樓內,一片死寂。
門口的兩個特警端著槍,像是兩個機器人一樣,靜靜地凝視著外面漆黑的路面,路面上有影子晃來晃去,那是樹木的影子,是陰雲被風吹動的影子。
他們盯著這個影子看,看了一會之後,便逐漸合上了眼睛,良久之後,等他們再次睜開的時候,已經背靠牆壁,睡了一覺了。
這一覺,或許只有十分鐘,又或許有兩個小時。
這樣的生活是乏味的,是無聊的,是極其容易讓人產生幻覺的,畢竟,除了自己的思維之外,他們沒有別的可以自由操控的東西,只能任由思維無限想像,有時候,思維走遠了,可能就收不回來了,即使勉強收回來,有可能也會摻雜著其他的雜質。
表面看起來,他們是在看守病人,其實,他們是在囚禁自己。
這世界上的大多數人,豈不正是以這樣的方式在囚禁自己嗎?
從哇哇啼哭,降入人間,便是進入囚牢當中的第一天,當性命歸西,化為一把黃土,則正是從囚牢中脫離的最後一天。
人生如同一場煉獄。
命運的百般苦澀,萬般折磨,都是為了最後超度肉體和靈魂的歸一。
夜晚也是容易讓人產生思索的,這思索中帶著孤獨的味道,只要入夜了,哪怕再親密的人,也是孤獨的。
門口的兩個特警顯然已經習慣了這種寂靜般的思索和這種孤獨的想像,此時,他們的腦子裡或許已經將自己想像成了馳騁沙場的大將軍,亦或是週遊四海的赤腳僧……
除了想像,他們一無所有。
沿著大門往裡,是厚重的黑紅鐵皮包裹著的牆壁。
牆壁上偶爾會反射出幽暗的影子。
那影子,不像是人的。
走廊中,一片漆黑,兩旁是厚重的鐵門,鐵門裡面靜悄悄的,但是,如果仔細聽的話,能聽見裡面傳來陣陣的呼吸聲,厚重,壓抑,沉悶,像是被困住的野獸,正掙扎在死亡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