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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他之外,還有肖點點,那個時時刻刻在玩彈珠的女孩,以及鄧小台,那個手中握著一張泛黃的紙張,不停地在左右觀望,似乎在等人的女孩。
另外還有一個自稱是畫家的精神病人,名叫紀小白,他還在用手指蘸著屎在地上畫畫,還有一個叫大J的歌唱家,最開始的時候,他還不停地嚎叫,現在只剩下偶爾的哼哼聲了。
這五個人,睜著眼睛,左右觀望。
其中,當屬孫震陽的眼睛最亮,眼神最毒。
他知道,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他需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找到那個SR病人,只有活下去,才能逆轉時空,才能填補過去的遺憾。
但在這裡沒有食物,是令他最頭疼的。
不過,他早已有了打算。
只要熬到最後,那些死去的人,便都是他的食物。
孫震陽嘿嘿一笑,忽然間,他的餘光一撇,看見了肖點點,肖點點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在直直地盯著他看。
孫震陽迅速將臉上的笑容隱去了,微微閉起眼睛,開始養神。
但是,他感覺到那雙眼睛始終在盯著他,眼神竟然有些毒。
孫震陽輕咬了一下牙,將頭歪向了另外一邊。
“咕嚕嚕!”
一個彈珠在泥濘的地面上滾動了起來,滾到了孫震陽的腳邊。
孫震陽微微睜眼,緊盯著那個彈珠,若有所思。
第306章 碰頭
天空陰沉,冷風嗖嗖。
細雨在空中飄,如同一雙無形的手在左右輕撫,被撫摸到的人或物,身上就會留下印記,那印記就是濕漉漉的雨滴。
重病樓的鐵門,在鐵胃金剛牙的撕咬和鬼手魔山的掰扯之下,終於被打開了。
鐵胃金剛牙的四顆門牙掉了三顆,當鐵門徹底被弄開之後,他躺在地上,嘴裡的血止不住地流,他已經沒有一丁點的力氣爬出去了。
鬼手魔山也不行了,他的全身被鮮血浸滿,掰開之後,他的身子順勢前傾,上半身倒在了鐵門外,下半身依然在鐵門內。
梁哲坐在門邊上,眼神木然地望著外面,自由已經近在眼前,可是他卻沒有力氣走出去了,他現在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甚至睜著眼睛看都已經是一種奢侈。
章悅倒是非常精神,她身上受的傷並不多,而且旁邊還有一個小警察黃義保護著,整個過程中,黃義的眼睛沒有移開過分毫,始終緊盯著章悅,章悅的一舉一動,章悅的一顰一笑都足以讓黃義的小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
章悅第一個走出去,她走出去之後,站在外面看了一會,似乎有些吃驚,隨後,她急忙走了回來,將梁哲拖了起來,說道:“外面已經不像樣了,你快出去看看吧。”
梁哲氣喘如絲,章悅攙扶著他的右臂,黃義攙扶著他的左臂,兩個人幾乎是架著梁哲走出去的。
梁哲終於踏在了真實的土地上。
距離上一次,他踏在土地上,已經是半年多以前了,那一次,他是出逃,飛雪連天,他在雪地中奔走,身後是呼嘯的狼狗和穿梭的子彈,他的三個小夥伴都被當場殺死,只有他,活了下去。
他之所以能活下來,並不是因為他足夠幸運,只是因為,他還有被利用的地方,梁哲早已深刻地明白這個殘酷的現實。
他微微仰頭,冷風吹拂著他的面頰,臉上的傷口開始發疼,細雨落在他的臉上,那雨滴好像是火苗子一樣,燒得他的臉頰火辣辣的疼。
他忍不住痛叫了起來。
但即使是如此劇烈的疼痛,梁哲依舊沒有低下頭去,他仰頭看著天空,看著陰沉的天空,天空中沒有任何的雜質,沒有太陽,沒有白雲,什麼都沒有。
這樣陰沉的天空讓梁哲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很奇怪,當他真正從重病樓中逃出來之後,他竟然沒有一絲的輕鬆,反而覺得越發沉重,他意識到了一個在之前沒有意識到的問題:這一次,是不是又像上一次一樣早已被監視了呢?只不過成本更大了一些……損失更慘重了一些……過程更波折了一些……
陰沉的天空像是一張陰沉的臉,就這樣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盯著他的病友們,盯著整個精神病院。
這張陰沉沉的臉,讓梁哲感覺到了一絲的絕望。
梁哲輕嘆了一口氣,左右看了一眼章悅和黃義,隨後,他扭過頭去,望向了身後,鐵胃金剛牙正在用他那雙血淋淋的雙手往外一點一點地爬著,鬼手魔山瞪著眼睛,望向外面,他的眼睛裡面沒有了那種熾熱的火焰,反而顯得有些空洞,有些游離,甚至有些木然。
看了一會之後,梁哲重新扭過頭去,將目光投向了整個精神病院,病院內顯得有些雜亂,有些蕭條,草木已經長瘋了,有的甚至已經伸到了道路中央,一看就是很久都沒人打理過了。
這裡不像是一家病院,倒像是一塊巨大的墓地。
梁哲若有所思地輕聲道:“我們走吧……”
章悅道:“去哪啊?”
梁哲苦笑一聲:“還能去哪,院警們雖然死了,但是護士們應該沒死……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護士……”
章悅忽然道:“我自己就是護士……對,我們先救人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