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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再也當不成警察了?
余文澤開始胡思亂想了起來,胸口微微起伏著,似乎有些害怕,他想像不到自己脫下警服的樣子,他從來都沒有想過……
“你怎麼了?”趙直看著余文澤的那張再次有些慌張的臉,不由地問道。
“沒事,你快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余文澤重新躺會了床上,將臉扭過去,面向了牆壁。
趙直沒有繼續說什麼,他的嘴角撇了一下,望了余文澤的背部一眼,便起身走向了自己的床。
躺回床上的趙直感覺自從進入到這裡之後,發生的一切似乎都非常的奇怪,奇怪地有些完全不合常理。
尤其是這個名叫余文澤,長相秀美的如同女人一樣的病友,更是奇怪地讓自己完全摸不著北。
難道精神病人就是這樣?
一言不合就唱歌學驢叫?
一言不合就脫衣服閉著眼睛打人?
一言不合就隨隨便便躺在別人的肩膀上哭泣?
趙直搖了一下頭,準備暫時先不想這件事情。
反正大家都是人,都要吃喝拉撒,都要面對生活的艱難和突如其來的災難,就算有些奇怪的癖好,只要能忍就先忍忍。
既然大家都在一家精神病院,又在一間宿舍,有什麼是不能調解的呢?
趙直輕嘆了一口氣,緩緩閉上了眼睛。
通過剛才發生的那件事,趙直對於余文澤又加深了一層了解,看來他不僅長得像個女人,性格也有些像女人,不,性格像個孩子,沒長大的孩子……
飢餓感如影隨形,很快又再次襲擊了趙直的胃部。
趙直緊咬著牙關,一邊緩慢撫摸著自己的肚子,一邊在腦中勾勒著之前吃過的美食,試圖學習古人畫餅充飢。
與此同時,隔離室的外面,鄭護士長推開外層的門,踏入了觀察室,她先望著一眼在沙發上已經昏昏睡去的院警,然後又望了一眼隔離室內部,最後望了一眼自己腕上的手錶。
鄭護士長走到沙發旁,將那名院警喊醒,低聲問道:“剛才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麻子臉院警摸了一把自己的臉,眯縫著眼睛道:“沒啥事啊,你看不都挺好的嗎,很安靜,兩個人都睡著了。”
鄭護士長再次看了一眼隔離室道:“記得把錄像備份給我。”
麻子臉院警應了一聲,將頭靠在了沙發上,再次閉起了眼睛。
鄭護士長提高音量道:“時間到了,去把開關打開吧。”
麻子臉院警似乎一臉的不情願,他打了幾個哈欠之後才起身走到了電腦前面,按下了旁邊的幾個開關。
“多少度來著?”麻子臉院警問道。
“零下三十度。”鄭護士長面無表情地道。
“哎,都說精神病人是變態,我咋看你們護士也不一般吶。”麻子臉院警冷笑了一聲。
鄭護士長低頭看了一眼那個院警,她那厚實的嘴唇輕微抖動了一下。
鄭護士長一句話都沒有,再次抬起頭,望向了隔離室內。
此時的隔離室內。
趙直躺在床上,忽然感覺空氣的溫度好像在快速下降。
他裹緊了單薄的被子,將身子蜷縮了起來,但寒冷的感覺洶湧而來,在短短几分鐘裡就讓他的牙關都開始禁不住打顫了起來。
趙直將衣服穿上,再次縮進了被子裡,並將被子裹得嚴嚴實實的。
冷,好冷……
感覺像是置身在雪地里一樣。
趙直的嘴唇開始泛青,冰冷的感覺讓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繃緊了起來。
又過了一會之後,趙直實在是忍受不了了,他披著被子從床上走了下來,抱著自己的雙臂,彎曲著身子,走到了門邊上,一隻手從被子裡面伸出來,奮力敲打著房門。
“有沒有人?!”
“快給我們送幾床被子過來,快要被冷死了!”
“他媽的怎麼會這麼冷?!”
外面黑漆漆的,一點回應都沒有。
趙直不停地敲打著房門,先是一隻手一隻腳,然後用兩隻手,兩隻腳,一邊砸,一邊踢。
被子滑落到了地上。
趙直凍得瑟瑟發抖,急忙彎腰將被子披了起來。
一波波的冷風在空氣中迴蕩,像是正有鵝毛大雪在房間內飄舞一樣。
“這他媽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這麼冷!”
趙直知道砸門肯定不會有人來回應,索性再次返回到了床上,他先將床單卷到了自己的身上,然後又將被子嚴絲合縫地裹住身體。
可單薄的床單和被子完全無濟於事,趙直依舊感覺自己像是赤身裸體行走在冰天雪地里一樣。
牙關不停在抖動,雙頰已經通紅。
趙直顫抖著手將被子掀開一條縫,望見了另外一張床上的余文澤。
同樣的,余文澤也將自己緊緊包裹在了被子裡面,但似乎,他並不是還焦慮,也沒有像自己一樣全身抖動,牙關顫抖。
難道他的被子要暖和一些?
不對啊,被子明明是一樣的。
還是說,他的身體本身就很抗寒……
或者,是他的身體會散發熱量……
趙直忽然想到了什麼,急忙大聲道:“余文澤,快抱著被子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