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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已經完全不像剛來的那個鈴兒了。
她似乎已經完全變了一個人。
變成了一個所有人都不認識的人。
章悅愣了一下,隨後陰沉下臉來,低低地道:“我現在是護士長,你要向我匯報工作。”
鈴兒瞅了她一眼,是那種皺起眉頭來,吊著眼睛那種瞅。
北方人時常會這麼瞅人。
瞅人是一種敵意的表現。
被瞅的那個人肯定要問:“你瞅啥?”
然後瞅人的就會說:“瞅你咋滴?”
最後,基本就是一場你死我活的血戰。
然而章悅並沒有問‘你瞅啥’,而是往下走了一個階梯,逼視著鈴兒道:“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去照看重病樓的病人。”
“我不信。”鈴兒說道,她揚起了頭。
章悅再次愣了一下,她回過頭,看見身後站著阿桑和另外一個女護士,她們全都在不懷好意地盯著自己。
章悅輕吸了一口氣道:“好!那你現在就去重病樓!”
“對不起,我不能去。”鈴兒道,“我身體不舒服,今天要請假。”
說完之後,鈴兒就轉過身,走了。
章悅喊住了她:“鈴兒!你會後悔的!”
鈴兒停住腳步,頭也沒回地道:“我只後悔沒有早日看穿你的真面目。”
章悅道:“有些事你並不懂。”
“是,我確實懂得比較少。”
“在這裡,你並不是一名單純的護士,你還有另外一個身份——贖罪的罪人。”
鈴兒忽然回過頭來,她左邊的嘴角上揚,露出了一抹笑容,這笑容跟之前她的那種笑容截然不同。
這是一種看起來有些壞,有些邪氣的笑容。
“章護士長,祝你早日贖罪完成,脫離苦海。”
說完之後,鈴兒轉過頭去,大步往前,頭也沒回。
第102章 趙直回來了
趙直呆在禁閉室內已經三天了。
他在三天之內挨了五頓打。
他感覺自己的皮肉好像都變得厚實了許多,一般的拳打腳踢砸在他的身上已經沒有太大的反應了。
在這期間,院警們幾乎是換著各種花樣來揍他,有時候是電警棍和橡膠棍一起,有時候是鐵棍和木棍一起,甚至有時候直接用木板子往臉上抽。
這三天的時間,像是在煉獄一樣。
他只有一個感覺——疼。
渾身上下每一寸肌膚裡面都傳來鑽心的疼痛,到最後‘疼’甚至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就像是呼吸一樣,密不可分。
他睡覺的時間很少,大部分時間裡都是在思考。
其實在這樣的環境之下,能夠活下來已經是一個奇蹟,更別說,他還在這期間讓他自己獲得了某些方面的成長。
用一句話來說:他變得更加成熟了。
他懂得了一些在過去並不了解的道理——能屈能伸。
在第三天的中午,院警們終於將他放了出去,其實他們原本是要再多關趙直幾天的,但他們覺得再關下去的意義已經不是很大了。
除非將他直接打死,否則再多揍幾頓的意義幾乎沒有了,他們已經過夠了手癮,而且整個過程中,趙直幾乎毫不反抗,這讓他們多少感到有些意外,甚至感覺沒有趣味。
在院警的看守下,趙直返回了四樓。
他的臉色很沉靜,雖然身上的傷還在隱隱作痛,但卻沒有表現在臉上。
當他來到三樓的時候,所有病人都趴在了小窗口,望著從走廊中走過的趙直。
他們很詫異趙直能夠活著回來,同時也很高興他能夠活著回來。
畢竟在三天前,就是他帶領著他們完成了一場幾乎可以說是很成功的暴動,而且最終吳野也兌現了自己的承諾,在下午三點的時候,取消禁閉,讓他們可以去三樓自由活動。
這對於他們來說,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而趙直本人,在那場暴動中,充分展示出了自己的謀略才能,以及掌控局面的能力,該強硬的時候,他會很強硬,該服軟的時候,他也絕不扭扭捏捏。
這樣一個有勇有謀,能屈能伸且會為隊友謀福利的人,在哪裡都會獲得別人的尊重。
除了尊重之外,還有信賴。
有的病人在小窗後面朝著趙直豎起了大拇指,有的病人對著趙直點頭致意。
雖然趙直忍受了幾天的禁閉生活,遭受了數次毒打,但相比這些病友們對於自己的好感度的增長來說,那些顯然都是微不足道的。
趙直已經感受到自己內心的某種變化了,他變得更有自信了,也更能夠控制自己的情緒變化。
一個平靜的人,不管任何時候,都是非常恐怖的人。
趙直嘴角含笑,返回了自己的病房。
孫震陽和二子在門口迎接了他。
孫震陽早已替趙直泡好了一杯茶。
“出事的時候我還在發高燒。”孫震陽道,“我知道那之前都是你在照顧我,甚至還餵我吃藥。”
“舉手之勞而已。”趙直道,“你感冒好了嗎?”
“好多了現在。”孫震陽眉頭輕皺,“我們這幾天都在擔心你,病人們談論最多的也是你……還好你活著回來了,不然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