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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之栩一愣,忙說:「不用了。」
張志華顯然不解。
姜之栩笑:「我怕上課控制不住和她聊天。」
於是張志華把她安排給班裡一個叫蔡茜的女學霸同桌。
位子就在舒寧斜前方。
她走過去的時候,舒寧從一堆複雜的英語語法裡抬起頭,看了看她,又把頭低下去。
這個場景姜之栩預料到了。
舒寧和滿嬌不一樣。
滿嬌雷聲大雨點小,風風火火一陣子,過去了就真的過去了。
舒寧不是。
舒寧是一場綿綿細雨,就像江南的梅雨期,纏綿個把月也不停,停了也是潮濕一片。
下了自習,李銜九到班裡來。
姜之栩還以為他是來找高航,直到他穿過講台,徑直走到她面前,問:「你怎麼下來了也不打聲招呼?」
姜之栩問:「這是什麼值得慶賀的好事兒嗎?」
把李銜九氣的牙痒痒:「你可真是越來越牙尖嘴利了。」
姜之栩擰眉。
她說得不是實話?
他踹踹她的桌子:「所以你讓裴宣儒幫你搬的書?」
她說:「嗯。」
他點點頭,笑了,幾秒後高喊:「高航,抽菸去。」
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蔡茜說:「他可真隨性。」
姜之栩點頭:「誰說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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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班第三天,舒寧才終於忍不住給姜之栩遞了紙條:放學後別走,去操場,聊聊吧。
姜之栩考慮了一天,決定去見她。
晚自習之後,舒寧先離開,大概五分鐘後姜之栩才收拾書包出去。
舒寧在操場門口等她。
很久都沒有再面對面,再見面,既熟悉,又尷尬。
還是姜之栩先開口:「嗯,總不能幹站著,進去繞操場走走吧。」
舒寧說:「好。」
繞了快一圈,兩個人都沉默著。
這次見面,是舒寧邀約的,姜之栩已經主動一次了,不想再主動第二次,於是她並不著急說什麼,只等著舒寧開口。
繞了一圈半,舒寧才忽然停下來,開門見山說:「之前滿嬌的事,我向你道歉,我們和好吧。」
姜之栩半天沒有說話。
和李銜九把窗戶紙捅破了之後,姜之栩回過頭再看以前的事兒,就有了雲淡風輕的感覺。
對於舒寧,她一開始打算絕不原諒,可現在卻變成了搖擺不定。
不考慮別的,還有項杭呢,三個人玩得那麼好,項杭和兩邊都沒什麼矛盾,難不成真要讓項杭夾在中間傷心,要不要退一步呢?
而既然舒寧肯道歉,姜之栩在想,要不,就算了。
她正想開口。
舒寧又說:「如果你覺得好不了,那我也認,但是我希望你能別告訴李銜九我對他有感覺。」
姜之栩眼眶一熱,詫異的看著舒寧。
原來舒寧最在意的不是能不能和好如初,而是她姜之栩會不會在李銜九面前嚼舌根破壞她的形象。
舒寧一直在觀察她的臉色,小心翼翼說:「當然,如果你還在生氣,也別憋在心裡,你可以跟我說出來。」
姜之栩看著舒寧慌張的臉,忽然感到陌生。
緩了緩,才問:「你為什麼突然跟我說這個?」
舒寧咬了咬唇:「今天早晨,我在走廊碰到他了,我給他打招呼,他沒理,我在想……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姜之栩簡直想笑,「你是想說,他是不是知道什麼了對吧?」
舒寧臉色很差,可是卻一直盯著姜之栩,想得到肯定的答案。
姜之栩忍不住背過身,深呼吸了一下。
她性子慢,不輕易付出感情,和舒寧項杭的友誼,已經是她從小到大僅有的,全部的真心。
可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
作為曾經熟悉的朋友,她不想太質問,也不願劍撥弩張,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她太生氣了,以致於忍不住譏諷:「我沒法給你保證什麼,我和他相處時間久,保不住哪天就說漏嘴了。」
說完話,她留給舒寧一個自求多福的表情,隨後就轉身離開。
走出操場大門,姜之栩步子開始加快,最後忍不住急急跑起來,冰冷地涼氣湧進鼻腔,她哭不出來,卻喘不清氣。
她停下來,捂著胸口讓自己冷靜。
她清楚,有些事,哭過一回,就好了。
有些事,哭再多回,也還是好不了。
所以她不想流淚。
第二天下了春雪,因為天氣不好,大課間沒有跑操,屋裡鈴聲響了之後,數學老師要第一排的同學把廣播關掉,接著講題。
而這個時候,舒寧卻舉手說要上廁所。
數學老師放她出去了。
姜之栩心裡隱約不自在,卻也沒有多想。
講完題之後,老師沒有走,問習題的同學全都圍上講台。
門口有人在叫:「姜之栩!」
是項杭,大口喘著氣:「跟我去小花園。」
姜之栩並不知道有什麼事發生,只是見項杭神色慌張,顧不得多想,就跟她去了。
項杭拉著姜之栩急急的跑,出了教學樓,才發現地上竟有薄薄一層積雪,姜之栩顧不得地滑,硬著頭皮跑到小花園,剛到路燈那,正要拐進鵝卵石小路的時候,舒寧忽然哭著從花園裡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