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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想給她一個擁抱,也是在這一刻與自己和解。
常靈玉當然也懂這個擁抱的意義。
她從他懷裡出來,想說些什麼,又覺得無話可說,只好拎起裙擺,轉身,她知道背過身的她是哭是笑許桉都看不到,她心裡難受的想哭,可腦海里有個聲音告訴她,你要笑。
於是她揚唇笑了。
她不知道許桉是不是還在看著她。
卻揮了揮手。
如果有陌生人看到這一幕,一定以為這是個瀟灑的故事,而她是比他更瀟灑的那個人。
許桉看著女人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上的雪茄,隨後悶悶將雪茄摁滅在牆上。
他到底是給了她一個結局。
可是他想要的結局呢?
他深深知道,姜之栩甚至不會給他一個告別。
而這已經是他們的結局了。
第65章 很愛 祝你早日破繭成蝶
姜之栩情緒很不好。
到餐廳之後, 她拿著叉子,卻好像不會吃飯了。
李銜九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走過去把她手裡的刀叉拿掉,架著她的胳膊把她拎起來:「咱不吃了, 帶你回去休息一會。」
她沒說什麼,乖乖跟他走。
李銜九帶她回酒店。
酒店門口仍然有少部分聚集的粉絲, 李銜九叫保安清場之後,才牽著姜之栩下車。
到了房間裡, 李銜九打算和姜之栩聊聊。
姜之栩忽然說:「總覺得渾身冷,我想先洗個澡。」
李銜九點點頭,去給她放水, 等他把水溫調控好, 再出來, 發現女人已經睡著了。
睡夢中眉頭還是微蹙。
李銜九默了默, 把她的鞋子脫掉, 然後是大衣,當手伸到毛衣上的時候,她一顫, 驚醒了。
沉靜如海的看著他。
他笑:「警惕性挺高。」
她抿唇:「我睡多久了?」
他起身, 說:「五分鐘?反正水還熱,你去洗澡吧。」
她點頭說:「好。」
姜之栩進了浴室。
李銜九打開手機訂飯,正巧有電話進來, 他關好臥房的門,到外廳摁了接聽。
王信說:「公關部正放假呢, 你的詞條可沒人幫你撤。」
李銜九正煩躁:「隨便。」
王信氣不打一處來:「現在大家都以為你進組不是工作的,是戀愛去的,粉絲的怒火怎麼平息?」
「這和戀愛有什麼關係?他媽的差點出人命。」
「可大家的關注點都在姜之栩身上!」
「她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她又不住劇組, 為我一個人服務!」
李銜九很久沒發火了,王信差點忘記他是一座火山,他試圖制止他:「你冷靜點,什麼爛脾氣?這不是什麼事都沒發生嗎?」
「要是發生點什麼,誰來賠給我?」李銜九染上厲色,「她的臉就是車禍傷的,這事兒對她的陰影大到我和你都想像不到,懂嗎!」
王信怔了下:「你還真當自己是痴情種啊,別擔心過頭了。」
「痴情是個什麼破詞兒,也配形容我對她的感情?」李銜九沉鬱到極點反倒張狂起來,說著話把電話掛斷了。
他是真的氣,去拿了煙抽,手都在抖。
太久沒發火了,可他的壞脾氣壓根沒改變,這會兒掛了電話還是抑制不住想動怒。酒店有自帶的開放式廚房,他走過去,把水龍頭開到最大。
十二月,水很刺骨,他就這麼把頭放在水柱下澆。
默數了十秒鐘。
關掉水龍頭。
腦仁一抽一抽的疼,他粗喘了幾口氣,去拿吹風機,把頭髮吹乾。
這行為看似很愚蠢,可他沒有辦法。
他找不到更好的方法來平息心裡的惱怒和煩躁,但又不想讓姜之栩看到後擔心,所以這麼愚蠢的繞了一大圈,只為最後在姜之栩推開浴室門的時候,能佯裝平靜的在床上半躺著玩手機,淡淡一抬眼問她:「洗完了?」
姜之栩擦著頭髮「嗯」了一聲。
問他:「吹風機在哪?」
他指她右側:「這邊柜子里。」
她俯身去拿,吹風機出氣口熱熱的,她頓了頓。
他從床上起來:「我給你吹。」
姜之栩沒說什麼,就由他去了。
吹完頭髮之後,他指尖還是纏繞著她的頭髮不放。
他剛才兀自想了很久,還是決定問她:「你是不是還有事情沒告訴我?」
在浴室磨蹭了這麼久,姜之栩也在思考很多問題。
有些事她原本打算等他拍完這部戲再告訴他的,可現在看來瞞不住了,她也不想瞞了。
「我這幾年,其實一直都有抑鬱症和焦慮症。」
她講這句話的時候無比平靜,語調甚至毫無起伏。
李銜九把玩她頭髮的動作停了。
姜之栩抬頭對上他的眼,天知道她多想像他一樣,哪怕狂瀾平地起,也能睥睨萬丈深淵。
可她沒有他那麼大的力量。
「我當初沒勇氣告訴你我臉上有疤的事情,現在也沒勇氣面對那些議論和威脅。」儘管她很堅定的想和他並肩,可當情緒已經病理化,就不是人為能控制的了。
李銜九呼吸變慢。
他看著她,靜默兩三秒,又伸手摸了摸她有疤痕的臉頰:「以前的照片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