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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過後,土丘已經變成了一個小坑,坑中隱約可見一塊木板,粉無常又鏟了幾下之後,開始順著木板邊緣,剷出了一條縫隙。
“來,幫下忙。”粉無常對著白雪道。
白雪跳下土坑,和粉無常一起,抓著木板的其中一個邊角,在粉無常的口號喊叫之下,兩人連著試了三次,終於將那塊木板掀了起來。
木板被掀起之後,立馬就開裂了,隨即傳來一陣沉悶的嘎吱聲,木板下面的棺材已經徹底潰爛,散成了一塊塊的腐木。
一股濃烈的臭味撲鼻而來。
粉無常掩住口鼻,低頭看去,看到了一副骷髏骨架,骨架旁邊散落了一堆腐朽發霉的物件,可能是衣服之類的東西。
白雪已經爬了出去,剛剛她僅僅瞥了一眼,就差點嘔吐了出來。
粉無常拿起一根樹杈,開始拔弄著棺材裡的白骨架子和那一堆雜亂腐爛的物件。
其實,看見這口潰爛不堪的棺材和棺材裡那具已經高度腐朽的屍體的時候,他內心裡還是有點失望的,他以為給爺爺的棺材再怎麼說質量應該過得去,畢竟墓地已經沒有了,棺材至少還是要選個好點的,但是看了之後他才明白,或許,他們當時可能真的是沒錢。
不過,即使再好的棺材,這麼多年過去了,也應該腐爛了。
就是不知道那些陪葬的東西是不是也腐爛了,至少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似乎全都已經爛掉了。
粉無常用樹枝撥弄了半天,除了幾件衣服,幾塊破銅爛鐵之外,什麼都沒發現。
就在他搖頭嘆氣,以為這裡面不會有具有價值的東西的時候,他的餘光瞥到了棺材角落裡的一塊類似於盒子一樣的區域。
他彎下腰,用樹枝戳了一下,盒子發出沉悶的聲響,但是並沒有壞掉,看來,這個暗盒的材質跟棺材的材質並不一樣,似乎要耐久一些。
粉無常讓白雪給他遞了一塊石頭,他拿起石頭,輕輕砸向了那個暗盒。
砸了幾下之後,暗盒裂開,他用手將其徹底掰開,看到了裡面躺著一個黑乎乎的東西,除了那個東西之外,別無他物。
他小心翼翼地將那個東西從裡面拿了出來。
那是一個鐵盒,長方形,表面已經鏽跡斑駁,邊緣處甚至都已經開始有腐爛的跡象了。
他拿著鐵盒,爬出坑洞,他相信,這個鐵盒將會解開他很多的疑惑。
他用石塊小心翼翼地敲開鐵盒,裡面有一個黑色的塑膠袋,塑膠袋密封的很好,袋裡似乎卷著什麼東西。
粉無常的第一直覺是,這東西像是一卷垃圾袋……
但在如此重要隱蔽的地方,藏一個垃圾袋,這也太離譜了。
他的擔憂很快就得到了解釋。
拉扯了半天,塑膠袋並沒有被拉扯開,看來這並不是一般的塑膠袋,其密封和保護程度甚至比鐵盒還要好。
無奈之下,粉無常拿出了匕首,順著塑膠袋的邊緣,用力劃了一道,劃開一條縫隙之後,他捏著那條縫隙,用力一扯,終於將其扯了下來,原來它並不是一卷塑膠袋,而是一卷線圈,線圈由密密扎扎柔軟但卻堅韌的細線捲成,一個線頭被扯下來之後,順著全部都扯了下來。
線圈脫落到一半的時候,一個捲筒掉在了地上。
粉無常拿起來,拍落掉上面的灰塵,撕開最表面一層保護層,露出了一捲紙張。
粉無常抬起頭,和白雪對視一眼。
白雪對這個藏匿的如此嚴密的東西也感到特別好奇,她張開嘴,似乎要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沒能說出來。
粉無常輕吸了一口氣,將那筒捲紙緩慢展開。
那赫然是一幅畫卷,從第一幅畫出現之後,粉無常就知道了。
畫卷有些古舊,像是元朝宋朝時期的山水潑墨畫,就是那種看起來雖然有點雜亂,但卻意境深遠的畫法。
第一幅畫中,有一個圓台,圓台中央有一個巨大的青銅鼎,青銅鼎下火焰升騰,青銅鼎中水氣翻滾,不知燒的是水還是油,青銅鼎前面,站著一個留著山羊鬍的中年男子,身材瘦削,長衣飄飄,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第二幅畫中,有兩個官兵扛著一個女子,正將女子扔進水汽翻滾的青銅鼎中。
從這兩幅畫能看出來,這個山羊鬍男子似乎正在進行著某種祭奠儀式,將活人扔進鼎中,活活燒死。
粉無常心中一驚,他雖然還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但他內心卻升起了一種異樣的無法言說的熟悉感,好像這畫面他曾在哪裡看到過一樣。
他抬起頭,看了一眼白雪,白雪也看了一眼他,他們的目光似乎心有靈犀,無需說話,就已經知道對方內心的想法,這種感覺,粉無常只是何他哥哥粉斷見對視的時候才有過。
他輕吸一口氣,把腦中不相干的念頭拋卻,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到畫卷上。
第三幅畫中,是一個四格畫面,每一個都是慘烈的戰鬥場面,有在平原中戰鬥的,有在山上戰鬥的,有在海面上乘船戰鬥的,還有街道中的戰鬥。
每個畫面中,潰敗的似乎都是正式的官兵,獲勝的都是穿著一些起義服裝的人,顯然,從這四格畫中,能夠看出當前天下大亂,義兵四起,且朝廷的兵力屢戰屢敗,起義軍大舉進犯,已有奪去天子之都的趨勢。
第三幅畫中,之前在青銅鼎前祭祀活人的山羊鬍男子站在大殿上,殿前坐著當朝皇帝,從畫中看不出具體是誰,但看起來比較年輕,山羊鬍男子似乎正在覲見,周邊的群臣個個面露驚慌,不知是被山羊鬍男子的覲見內容給驚的,還是被已經快要瀕臨城下的起義大軍給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