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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地面上那一層潔白的雪,白雪心頭的沉重和陰鬱一掃而空,她對著天空深呼吸了幾口氣,臉上出現了一絲笑容。
可是,當她回過頭去,看到床上的霍見歸依舊一動不動的時候,她的心情再次跌落進了谷底。
霍見歸昨晚沒有死,可也沒有醒過來。
究竟是什麼在支撐著他,支撐著他彌留在這個世界上?
還是說,他會一直這樣昏迷下去,直到肉體腐朽?
白雪嘆了一口氣,但是很快,她又想到,自己還可以繼續陪在霍見歸的身旁,照顧他的飲食起居,就覺得這一切也並沒有那麼糟糕。
既然是無法改變的事實,那麼乾脆就徹底接受它吧。
她輕笑了一聲,又變得輕鬆了許多。
她走到書桌前,拿起那面銅鏡,準備簡單梳妝一下。
銅鏡在晚上發出綠幽幽的光芒,但是在白天卻變得死氣沉沉的,鏡面上像是蒙了一層灰,都看的不是很真切。
她的臉映照在鏡面上,也顯得有些灰白,有些頹唐。
她將披散著的頭髮紮成了一個新的丸子頭之後,便放下鏡子出門了。
其實白雪並沒有注意到,自己不知從何時起,自己開始注意形象了。
她現在有點喜歡照鏡子,或者說迷戀照鏡子,只是她自己並未發覺。
難道是這個銅鏡的緣故,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沒有人知道。
當然,也或許僅僅是她長大了的緣故,畢竟,對於女人來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白雪走進了客廳。
客廳內的擺設跟昨天沒有什麼差別。
隔壁那間臥室依舊被鎖鏈捆綁著,紅繩子還拴在門鎖上。
東邊的雙門衣柜上也綁著一條鎖鏈。
西邊的朱紅色大櫥櫃只打開了一個抽屜,顯然就是放銅鏡的那個抽屜,別的抽屜都還是關著的。
這時,她注意到後牆有一塊黑布蒙著的地方,凹凹凸凸的。
昨天來的時候,她沒注意看,以為是電視機之類的電器,但是現在看來那根本不像是電器。
她走了過去,沒有多想,直接掀起了黑布子的一角。
裡面竟然是一個大書架。
但是書架裡面並沒有書。
沒有書,為何還拿黑布子罩住?
白雪放下了黑布子,心中暗道:師傅從來都是神神秘秘的,拿一塊黑布子罩住一個空書架倒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一邊想著,她一邊朝著房門走去。
她打開了房門,外面的雪花正在逐漸融化,融化的速度很快,只半個小時不到的時間,基本上都快要化完了。
她決定先去醫院看望下粉無常,給粉無常帶點吃的,然後再回到霍見歸這裡,給霍見歸準備醋魚吃。
她要同時照顧兩個病人,一個躺著不能動的半活人,一個躺著不能動的半死人。
白雪苦笑了一聲,心情有些難過,她又覺得是自己讓他們變成這樣的。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照顧好他們了。
白雪買了點食物之後,打車來到了醫院。
一進病房門,粉無常立馬就問道:“師傅他……”
白雪臉色凝重,一言不發。
粉無常一看白雪這表情,立馬就明白了,他輕嘆了一口氣道:“幾點離開的?”
白雪笑了笑道:“師傅還沒有離開。”
“是嗎?是真的嗎?!”粉無常高興地道,“那師傅……他醒過來沒?”
“也沒醒。”白雪搖了搖頭。
“那要不要再去別的醫院再看看?”
“算了吧。”白雪道,“這裡算是全香港最具權威性的醫院了,可能師傅還有事情掛念著吧,等會我回去,給師傅熬點我們農村那邊的秘方喝一下,看看有沒有效果,前提是他能喝進去的話。”
粉無常再次嘆了一口氣,然後轉頭望向了窗外,良久之後,似乎是喃喃自語般地道:“昨晚下雪了。”
“是啊,太奇怪了。”
“鵝毛大雪,我覺得不是一個好兆頭。”粉無常的眉頭輕輕皺起。
白雪望向了窗外,表情有些出神,在她看來,這反而是一個好兆頭,或許正是這場大雪才導致霍見歸沒有死。
現在雪已經徹底融化,氣溫再次回歸了正常。
氣候專家給的說法是昨晚有一股強大的寒流突襲,所以才導致了大雪。
但是,奇怪的是,氣象台竟然沒有提前預報。
難道他們沒有預測到嗎?還是說這股寒流是從地底下冒出來的?
白雪和粉無常坐了一會之後,主治醫生進來了,給粉無常檢查了一下身體的情況。
粉無常恢復的還算不錯,估計再有十天半個月就可以出院了。
這一次,他算是在地府門前逛了一圈,如果晚個十幾分鐘,甚至是幾分鐘送進醫院的話,他可能就一命嗚呼了。
相對來說,粉無常還是幸運的。
而且,經過了這一次的生死體驗之後,對他以後在鬼學之路上繼續深造有著不可估量的作用。
醫生離開之後,白雪又和粉無常聊了一會,然後她替粉無常擦拭了一下肩膀和腿,處理了一下雜物,便離開了。
她心中掛念的,還是霍見歸。
她先去藥材市場採集了一些草藥,然後又去昨天的餐廳里買了一條做好的西湖醋魚,這才急急忙忙地回到了霍見歸的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