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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四個小墳頭立在四個角落裡,像是護衛一樣,守護著中間的那個大墳頭。
男子做完這些之後,長吁了一口氣,走到了大墳頭的正前方,緩緩跪在了地上,對著那個大墳頭連著磕了三個響頭之後,他抬起頭,開始訴說。
他說話的聲音很小,像是在喃喃低語,又像是在和什麼看不見的人在溝通。
他忽而咧嘴發笑,忽而皺眉沉思,忽而眼眶含淚,忽而神情凝重。
他斷斷續續地訴說著,聽不清楚他說的到底是什麼,好像他在說一個孩子的童年玩樂經歷,又好像在說什麼奇怪的儀式。
說著說著,忽然間,外面傳來了一聲悶響聲。
男子眉頭一皺,微微扭頭,側耳傾聽。
又是一聲悶響傳來,還夾雜著低聲吼叫的聲音。
男子嘴角擰動了一下,抓起地上的鏟子,就走了出去。
密室內,長明燈的燭火在搖曳。
腐臭的氣息在瀰漫著。
中間的那個大墳頭一動不動,另外三個墳頭一動不動。
忽然間,一陣輕風不知從何處吹來,掛在牆壁後面的黑布子微微搖晃了一下。
不知哪裡傳來了一聲“咔噠”的聲響,像是一個長久沉睡的人甦醒之後,關節碰撞發出的那種聲響。
牆壁後面的黑布子掀起了一角,露出了所遮蓋東西的一個邊緣。
那似乎是一幅畫,露出了一個邊角。
邊角是腰肢,身上穿著一件灰色的衣服,露出兩個很大的紐扣。
這像是一件中山裝。
輕風散去,黑布子重新遮住那幅畫。
密室內再次歸於一片死寂。
就在這片死寂當中,時不時地傳來一陣低聲的喘息聲,還夾雜著“扣扣扣”的聲響,像是有人在敲門。
一層土從霍見歸所埋著的那個墳頭上簌簌地落了下來。
這之後,密室內再也沒有了任何聲音。
一片寂靜。
長明燈筆挺地伸向半空,像是四隻眼睛,緊盯著密室內的一切。
與此同時,密室的外面。
男子拿著一把鏟子,爬出了洞口。
外面的地下室中原本點著燭火的,不知何時,燭火已經熄滅了。
地下室中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清。
男子站在洞口,屏息凝神。
他沒有在看,他在聽。
周圍似乎有動靜,那是喘息的聲音,一聲一聲,帶著抑制不住的緊張。
毫無疑問,這裡面已經潛進了外人。
男子悄悄站在洞口的旁邊,蹲下身子,仔細聆聽著。
聲音來自右邊。
他脫掉了鞋子,赤腳朝著右邊走去。
既然他看不見那個外人,那個外人毫無疑問也看不見他。
他走兩步就停一下,傾聽著那個聲音,辨別那個外人的方位。
在甬道中生存了這麼久,他早已熟稔能夠在沒有光明的情況之下,辨別方向。
聲音越來越清晰了,應該離他只有三米遠左右的距離。
他微微彎腰,朝著那個地方走去。
一步。
一步。
又一步。
他停住了。
那個呼吸聲近在咫尺,幾乎貼在了他的臉上。
他似乎看見了一個輪廓立在他的跟前。
他緊握住鏟子,驟然朝著那個身影掄去。
可是,一輪之下,他竟然掄了一個空!
他踉蹌了一下,差點將自己掄在了地上。
呼吸聲響在了他的身後,像是貼在他的後背上!
他立馬意識到了一件事,他已經暴漏自己了。
他以最快的速度扭過頭來,對著身後就掄了一下。
身後同樣沒有東西。
這一次,他直接跌倒在了地上。
他大叫一聲:“學軍!”
黑暗中響起了一聲沉悶的吼叫聲,帶著痛楚,帶著憤怒。
男子立馬明白,他的“寵物”已經被制服了。
究竟是什麼人有這麼大的能力,能夠制服他的“寵物”,又是什麼人在這裝神弄鬼地嚇唬自己?
簡直是豈有此理。
竟然有人在他的地盤上撒野,這是他絕對無法忍受的事情。
他知道自己已經暴漏了,索性也不再顧忌,他原地一滾,彎腰往前跑了兩步,憑藉著直覺,他找到了那個高腳桌,然後迅速摸到了桌子邊緣上的一把手電筒。
他打開了手電筒,就朝著身後照去。
後面空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他又朝著四周掃去。
四周也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中間的石桌子倒在了地上,“黃學軍”的兩條腿被壓在了桌子底下,露出上半身,正在奮力掙脫。
當燈光照在“黃學軍”臉上的身後,它忽然扭過來,盯住了男子的腰——
男子立馬就意識到了問題,那個外人藏在桌子底下!
他連頭都沒回,就徑直往前撲了出去。
他在地上滾了兩圈,穩住身形之後,才扭過頭來,望向身後。
一看之下,他吃了一驚!
桌子底下,竟然是那個瓷娃娃。
瓷娃娃的嘴巴歪著,眼睛裡和嘴巴里正在流血。
還沒等男子反應過來,瓷娃娃竟然從桌子底下走了出來,咧著嘴,朝著男子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