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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徑直穿過客廳。
走到一半的時候,他就看見外面的大門敞開著。
他用燈光一掃,門口一個影子一閃即逝,並且發出了一聲奇怪的叫聲,在後來面對警察的數次盤問之下,粉無常始終堅持這聲叫聲是人的叫聲,而不是警察們說的貓的叫聲,或者別的什麼動物的叫聲。
粉無常隨手抄起一個掃把,又覺得它太弱,扔掉之後,抓起了一把矮凳子,朝著門口奔去。
奔到門口附近的時候,他腳下一滑,身子一個踉蹌,撲倒在了地上。
他的臉幾乎貼在了地板上,一股粘稠的液體觸到了他的鼻頭。
他伸手摸了摸,黏糊糊的,還有一絲溫熱。
他的大腦瞬間充血。
他顯然知道這是什麼東西……血!
他慌亂地從地上爬去,穩住身子,徑直撲向門外。
一照之下,他立馬發出了一聲尖叫。
與此同時,一聲驚雷炸響!
尖叫聲和驚雷聲混溶在一起,讓人很難分清到底是尖叫聲更銳利,還是驚雷聲更炸裂。
一具屍體斜躺在門外的牆壁上。
鮮血從脖頸處流出,像是一條小溪,咕嘟咕嘟噴涌的聲音在深夜中顯得如此清晰。
屍體的脖頸上插著一把刀。
屍體正是粉無常的哥哥,粉斷見。
粉無常嚇得驚聲尖叫,幾乎失去了理智,眼前的血腥一幕讓人有一種不真切感,他覺得自己一定是在做夢。
可是……血腥味充斥著他的鼻尖,屍體那雙驚懼又不甘的眼睛正死死盯著他,這一切,都是那麼真實。
“咔嚓!”又是一聲驚雷炸響。
粉無常被這聲驚雷震醒。
他急忙查看哥哥的傷勢。
哥哥已經死了,一點生命跡象都沒有。
粉無常不知道自己當時究竟是怎麼保持鎮定而沒有昏迷的,他記得自己迅速撥打了報警電話,同時朝著走廊的另外一邊瘋狂跑去。
剛剛,他看見的那個影子,很可能就是兇手——
走廊跑到了盡頭。
沒見人影。
兩個電梯都顯示停在一樓。
他急忙按了電梯。
電梯很快就上來,他鑽進電梯,下到一樓。
他的速度很快,根本沒有停頓,他像是頭野獸一樣衝出去。
他看到了一個人影,一個在暴雨中沒有穿雨衣,快速行走的人影。
現在是凌晨一點半,正常人肯定不會在這樣的時間,在這樣的環境下出來散步。
他追了上去。
那個人開始跑。
驚雷炸響,閃電疾馳。
雨簾遮擋了他的視線,即使是手電筒的光柱也被擋住了。
他跟丟了。
當他在一個分叉口處,不知該往哪個方向走的時候,身後忽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他還未回頭,就感覺後腦勺傳來大力一擊。
“噗通!”一聲,他的身體滾落進雨水當中。
“嘩啦啦!嘩啦啦!”
雨水從天而降,落在他的身上,他閉上雙眼,陷入昏迷。
一個人影站在他的身側,看了幾秒鐘之後,轉身離去。
雷聲越來越大,閃電越來越疾。
暴雨如注,傾盆而下。
這一晚上,粉無常的哥哥被殺,父親失蹤,他自己則被人擊暈在小區裡面。
父親從那晚之後,再也沒出現過。
粉無常懷疑父親也死了,只不過沒找到屍體而已。
從那之後的一年裡,粉無常大部分的時間都在警局中,然而,最後得出的結果讓他憤怒不已。
錄像顯示,當天,電梯從12點十五分過後,就沒人使用過了,只有在凌晨一點二十三的時候,粉無常自己乘坐電梯下到了一樓。
而且,從走廊中的監控錄像,也並未拍到發生在他家門口的事情,整個過程,他家門口都空空的,然後忽然間,粉無常就出現在了門口處,然後下一瞬間,死亡的粉斷見也出現在了鏡頭裡。
其實,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粉無常可以肯定,監控錄像已經被做了手腳,至於是事後做的,還是事前,他就不得而知了。
而且,粉斷見脖頸上的那把刀子,是他家裡的水果刀,刀子上只有粉斷見,父親,和粉無常三個人的指紋,其中,當屬粉斷見的指紋最多,最清晰。
也就是說,如果排除自殺可能的話,兇手很可能就是父親和粉無常其中的一個。
而且,小區錄像也並未監控到有用的信息。
警方篩選了從12點過後,整個進出小區的人,並未發現可疑人員,而且,奇怪的是,監控錄像中,也沒有發現他的父親離開小區的場景。
整個過程,可謂離奇至極。
警方雖然多次盤問粉無常,他的哥哥和父親之間是否有矛盾,然而粉無常始終都沒說那晚上,他聽到了哥哥和父親的對話和爭吵。
從那一晚上起,父親和哥哥一起從他的世界中消失了。
整個家庭,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沒有任何人幫助他,他在孤獨的泥沼中攀爬,前方沒有光明。
這件案子,成了一件懸案,然而雖說是懸案,只不過是因為兇手沒有抓到而已,種種線索已然表明,最大的犯罪嫌疑人正是自己的父親。
從此,自己的父親,成了通緝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