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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家,才是最安全的,只有在家裡的時候,他才能夠真正輕鬆下來,也只有躺在這把扶手椅上的時候,他才能夠真正的休息下來,不用思考任何的事情。
他的頭腦空白了下去,身子軟綿綿的,他感覺四周的能量正在慢慢往他的身上匯聚,有的炙熱,有的陰冷,有的溫暖,有的潮濕……這些能量就是他一整個白天丟失的精氣神,是他賴以生存的生命,現在,這些東西都在一點一點往他的身上匯聚。
只有重新找回精神氣,他才能夠去干正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忽然長吁了一口氣,睜開了雙眼。
月光朦朧,房間內一片銀白。
沒有風,四周一片寂靜。
陡然間,‘啪!’地一聲輕響,像是彈珠爆裂的聲音,在暗夜中尤為刺耳。
霍見歸坐在扶手椅上一動不動。
“啪!”又是一聲響,這一聲比之前的要小一些,但是要更脆一些。
霍見歸微微扭頭,望向了東牆邊上的那個紫紅色雙門衣櫃,衣櫃直撅撅地立在牆邊,與房間內所有的裝飾都格格不入,顯得有些突兀。
衣櫃的門上綁著一條很粗的鐵鏈子,鐵鏈子上是一把很大的鎖。
霍見歸站起身子,緩步走到了衣櫃前。
“啪!”又是一聲響,是從衣櫃裡面發出來的。
他的眉頭輕皺,抬起手放在了衣櫃的鎖鏈上,輕輕搖晃了一下,‘嘩啦啦!’鎖鏈交錯的聲音響了起來。
“砰!砰!砰!”他用食指敲了三下房門。
三下過後,四周又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靜。
這之後,衣櫃裡面再也沒發出任何的聲音。
霍見歸對著衣櫃微笑了一下,接著他轉過頭,在房間內掃視了一圈,他眼球中的兩條紅線在暗夜中發出紅色的光芒來,像是兩條紫外線一樣。
看了一會之後,他轉過身,走向了另外那間臥室,那間臥室的房門緊緊閉著,鎖上還用紅繩子纏了好幾圈,拴在旁邊牆壁的一個大釘子上。
霍見歸站在了門前,將臉貼在房門上,仔細聆聽著裡面的動靜。
“呼——呼——呼——”
裡面傳來了輕微的幾不可聞的喘息聲,像是一個瀕死的老人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發出的那種掙扎無奈的喘息聲。
霍見歸聽了一會之後,直接趴在了地上,將臉貼在地板上,透過門底的縫隙,往裡面望去。
朦朧的光線照進了房間裡面,隱約之間,他看見裡面有兩個黑影,兩個黑影正貼在牆壁上,一動不動,陡然間,黑影動彈了一下。
“呼——呼——呼——”喘息聲變大,變得厚重,變得急促。
霍見歸豎起了食指放在嘴邊,低聲道:“噓!”
裡面的聲音隨之變小了許多,幾乎什麼都聽不見了。
霍見歸從地上爬了起來,悄無聲息地走進了自己的臥室。
就在他進入臥室之後,那間被紅繩子綁住的房門忽然顫動了一下,紅繩子也微微震顫了一下,發出了嗡地一聲輕響,像是蚊蟲鳴叫一樣。
霍見歸進入了他的臥室,掀起了被子,被子裡面躺著一個人,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女人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長發遮住面目,看不清她的臉,更看不清她的表情。
霍見歸輕拍了一下女人的肩頭道:“好了,你解放了。”
女人還是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霍見歸輕笑了一聲道:“怎麼,還不捨得走啊?”
女人還是不動,也沒有回應霍見歸。
霍見歸輕嘆了一口氣,攔腰抱起女人的身體,轉身,走出了房門。
他抱著女人徑直走出了客廳,來到了院子裡面。
月光皎潔,照在霍見歸的臉上,他的臉色異常蒼白,比月色還要白,她懷中的女人依舊一動不動,長發垂落而下,幾乎貼在了地面上。
一股霉味和腐朽的味道從女人的身上傳來,霍見歸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加快了腳步,走進了後院。
後院裡有兩張床,一張是他自己的,另外一張是那張有些古怪的青銅床,兩張床並排擺在院子的中間。
他抱著女人走過了兩張床,走到了院子盡頭,在盡頭處,有很多凸起的土堆,他觀察了一會之後,走到了最右邊一個土堆邊上,將女人放在了地上,然後拿起旁邊的鏟子,開始挖起了土堆。
“嚓!嚓!嚓!”他在黑暗中不停地掘著土堆,月光照在他的臉上,額頭的汗珠滾落而下,落在了土裡,迅速隱秘不見。
撅了半天之後,土堆終於被掘開了,裡面露出了一個木板,他將木板掀起,裡面是一個磚塊鑄成的小空間。
他把鏟子扔在地上,抱起女人,放進了裡面,然後對著女人低聲道:“陪了我七天,也真是難為你了,走吧,上路的時候,注意安全。”
說完之後,霍見歸微微點了一下頭,將板子蓋好,又將土填在了裡面,重新弄成了一個凸起的土丘。
做完這些之後,他已經筋疲力盡了。
他一邊擦著額頭上的汗珠,一邊朝著後院中間的那兩張床走去。
他撫摸了一圈自己的那張床,然後又撫摸了一圈那張青銅床,最終,他決定今晚睡在青銅床上。
他脫下鞋子,徑直躺了上去。
他很累,很困,很乏。
一躺下去,眼皮眨了幾下,便昏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