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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是在與爸爸、媽媽通電話!小菲激動地一把拉開門,衝出去大聲地對奶奶說:"奶奶,是爸爸、媽媽嗎?我要和他們講話!"
而那時,奶奶手中的電話剛好掛掉。
那一晚,小菲哭鬧不已。奶奶不停地哄她,又給她講鬼故事,小菲這才不敢鬧,然後邊聽故事邊在奶奶的懷裡睡著了。
從那以後,小菲知道了爸爸、媽媽在美國,在一個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就是坐飛機,也要飛上很多天才能回來。
一年過去了。有一天,老師給全班的同學布置了一篇作文,題目就叫做《我的爸爸、媽媽》。小菲在作文里寫道:
每個孩子都有爸爸、媽媽,每個孩子都有爸爸、媽媽的呵護,可是,我的爸爸、媽媽已經離開我很久很久了。現在,每當我看到別的孩子快樂地牽著爸爸、媽媽的手,我就好羨慕他們。我寧願不要玩具,不要好看的裙子,也要爸爸、媽媽回家……
爸爸、媽媽,你們什麼時候才能從美國回來?我每想你們一次,就會折一顆星星。現在,我折的星星已經裝滿了家中的那個玻璃糖罐子。我數了數,有幾百顆……
一次,在和爸爸媽媽通電話的時候,小菲把她寫的這篇作文念給了媽媽聽,媽媽在電話里哭了,她不顧一切地在電話里說:"小菲,爸爸、媽媽對不起你,我們明天就回家。"
小菲以為爸爸、媽媽真的很快就會回家。可是,她再一次失望了。
又過去了兩年,在小菲與父母分離三年後的一天,爸爸、媽媽終於從美國回來了。
他們回來以後,給小菲留下了非常幸福、非常溫馨的回憶,可是他們在家中僅僅待了三天,又匆匆地走了。
三年的分離,換來的只是三天短暫的相聚。
而此時的小菲不再吵,也不再鬧了,在與父母漫長的分離中,她已經習慣了和奶奶相依為命。而且,她已經是個懂事的少女,不會再用哭和鬧來解決問題。
父母在美國的事業漸漸有了起色,五年前,他們雙雙回國探親,為家裡買了一棟價值不菲的別墅。
兩年前,他們又回來了一趟,在小菲生日的那天,為她買了一輛帕薩特。
可是這一切能彌補這麼多年來他們對小菲、對奶奶在親情上的虧欠嗎?不,不能夠!
想到這裡,眼淚順著小菲的眼角,流了下來。
第五章 丹丹來了
一
傷感完了,小菲坐起來,視線落在地板上,卻忽然覺得有點兒不對勁。究竟是什麼不對勁?哦,想起來了,她扔在地板上的那個假髮套不見了。
奇怪了,假髮套怎麼會不見了?房間裡又沒有別人進來過,難道是它自己長腿飛了不成?小菲的眼睛在地板上四處尋找著。沒有!她拿著手電筒,蹲下身,照向床底下。這一照不打緊,卻驚得她手中的手電筒差點兒掉到地上,因為床底下居然有一個女人的頭顱。
是的,是一個女人的頭顱。那黑色的頭髮披散在地板上,而且還是活動著的,在地板上徐徐地走動著。小菲的身子一軟,癱坐在地上,她想跑,可身子像是被釘在那裡,一動也不能動。這時,床底下突然傳來一聲貓叫:"喵!"
沒等小菲回過神來,一個黑影沖了出來,它靈巧地跳上椅子,又從椅子上跳上窗台,"喵!"黑貓又回頭叫了一聲,像是嘲笑似地看了小菲一眼,然後縱身跳了下去。
小菲哭笑不得,那隻黑貓居然戴著她扔掉的假髮套,顯得怪模怪樣的。剛才她在床底下看到的那個活動的頭顱,其實就是這隻黑貓。
虛驚一場!小菲拍拍自己的胸口,雙腿也恢復了力量,能夠活動了。她站起來,走上前將窗戶閂緊,心中暗想以後不在房間的時候,一定要記住把窗戶閂好,否則這隻黑貓說不定哪一天又會偷偷地溜了進來。
夜深了,四周寂靜,而嫣然的影子也在小菲腦海里浮現出來:
立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嫣然的眼裡盛滿了新鮮、好奇。這就是省城嗎?街道兩邊都是光鮮亮麗的商店,時不時還有衣著時尚的貴婦人從她身邊走過,看到嫣然,拋下高傲的一瞥。一座灰色的法式樓房上,懸掛著一張巨幅的GG畫,畫上是一個穿著無袖旗袍的女人,她光著白皙的膀子,在這個秋意瑟瑟的早晨顯得格外突兀。不過,她是不知道冷的,微笑著露在外面的牙齒,每一顆都白皙好看。
路邊,巡捕房的警察抬起腳踢向那些乞討的逃荒者,邊踢邊凶神惡煞地罵著:"臭叫花子,南京路是你待的嗎?還不快給我滾。"嫣然提著心走過的時候,一個警察無意中轉過頭,看到了嫣然,連忙好奇地看過來。嫣然的心跳得像打鼓,她捂緊了臉上的面紗,低著頭,快步走了過去。
肚子"咕嚕"一聲,發出了飢餓的叫聲。嫣然想起來了,從下火車到現在,她還沒有吃過一點東西呢。走到一家麵食店門口,嫣然掏出錢,從老闆的手中買了兩個剛出籠的饃頭。熱乎乎的饃頭拿在手上,頓時把冰涼的手心捂熱了。"老闆,請問這個地方怎麼走?"嫣然拿出一張紙條兒,向老闆詢問,那上面寫有君生的地址。
老闆掃了紙條一眼,說:"新飛路?那離這有點遠。不過,你坐電車過去就不遠了。前面二百米有個車站,你去那搭電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