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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臭魚說:“我當然知道了,咱們中國就是人多。”

    我們三個平日在一塊兒耍嘴皮玩習慣了,到哪兒都改不了這毛病。那邊的陳老頭聽得很茫然,他忽然重重咳嗽一聲,暗示我們該輪到他說話了。

    我們三個住了嘴,忽然這時候,外面響起敲門聲。

    這麼晚了,外面雨又這麼大,除了我們,誰還會深夜趕路,而且停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鬼地方?陳老頭站起來,嘆口氣,好像挺不高興又有人來打擾他。

    我們三個互相看了看,都對來人充滿了敵意。

    這時候來藥鋪的人,不用說,肯定抱著跟我們同樣的目的。陳老頭那些寶貝兒,任何一件拿出去,都夠人吃喝一輩子還帶拐彎的。誰知道有這種好事,肯定都眼巴巴往這兒趕。天下甘於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的主兒多了去了。但這些傢伙啥時候來不好,偏偏要跟我們撞車,也就是說,如果陳老頭今晚只願意賣一件寶貝兒,那麼,我們就有了些競爭對手。

    不一會兒,聽見外面有人說話,隔得遠,說什麼聽不太清,隨即腳步聲傳來。陳老頭走前頭,後面跟著兩個女人。

    見到女人,阿豪和臭魚就開始笑,我比他們倆笑得還燦爛。

    我們三個一齊歪頭沖她們揮手打招呼。

    倆女人,一大一小。大的二十七八歲,小的二十左右,穿著時髦,模樣兒也都長得挺俊,擱哪兒都能算得上美女。碰上美女,哥幾個當然也不會錯過機會,不過夜深人靜,大雨滂沱,荒郊野外,這幾個詞無論如何都沒法跟美女聯繫在一塊兒。聯繫上了,必有古怪。

    我心裡警覺,但看臭魚跟阿豪笑得沒心沒肺的樣子,又不甘示弱,生怕美女落他們倆手上,三個男人兩個美女,套句老話就叫做狼多肉少,不定最後淘汰了誰。

    倆美女倒也落落大方,上來跟我們打招呼。

    那邊陳老頭和善地給她們讓座,還親自上去給她們倒茶。女人的待遇就是不一樣,這陳老頭年紀雖大,看來也是色心不死。陳老頭可能察覺到了我們的心思,冷冷地沖我們道一句:“人家只是到我這裡來避避雨,不像你們,是有所圖謀而來。”

    原來,陳老頭剛才開門時,就問明了兩個女人的來意,確定她們並不是衝著他的古物而來,自然要和顏悅色得多。

    倆美女坐下,臭魚嘻嘻笑著介紹了我們三個,她們倆也自報家門,她們是師範大學的師生,老師名叫藤明月,學生叫陸雅楠。

    我問藤明月:“我們抽菸,女士們不介意吧?”不等她回答,就掏出幾根煙來分給臭魚阿豪,然後遞給陳老一支,用打火機給陳老點上。

    陳老抽了兩口,突然把目光停在我的臉上。我心說:“這老頭,放著美女不看,看我幹什麼,是不是同性戀?”我開門見山的直接問道:“陳老,您盯著我看什麼?我長得不好麼?”

    陳老頭還是盯著我看,道:“我看你長得很像幾十年以前來過我們這個小村子的一個年輕人,想不到天下竟有這麼酷似的兩個人。”

    我笑著說:“天下這麼大,長得像的人還是有很多的。演國家領導人的那些特型演員不就是例子嗎。”

    陳老頭鼻孔眼裡往外噴口氣,頭轉向一邊,不看我了。

    那邊的藤明月這時從包里取出一盒巧克力,大伙兒正好肚子都有點餓了,當即也不客氣,接過來就吃。

    臭魚三兩口把自己那份巧克力吃完,一看陸雅楠那份才剛吃了一小口,馬上露出憨厚的笑容:“妹子,巧克力可不是這麼吃的,你這吃法不對,我這當哥的不能視而不見,我來教教你吧。”

    陸雅楠笑著說道:“吃巧克力還有什麼方法麼?啊,我知道了,你是說和室內溫度有關對不對?我以前看雜誌上介紹過。不過我可不是你妹妹,你長得這麼黑,咱們怎麼看都不像兄妹啊。”

    臭魚伸手把陸雅楠沒吃完的巧克力拿過來:“又不真的是親兄妹,咱這麼稱呼不是顯得我沒拿你當外人麼。我也不是說巧克力的吃法,我是指吃巧克力時的方式。我來示範給你看看。”

    說著話之間,臭魚把巧克力全部塞進了嘴裡,單手托腮做沉思狀說道:“一邊大口地嚼著香濃的巧克力,一邊思索一下未來人生的道路,這才是正確的生活方式啊。”

    這可真是水至清則無魚,人至賤則無敵,臭魚的臉皮比城牆拐角都要厚上三尺。眾人大笑,雨夜之中原本有些壓抑的氣氛都煙消雲散了。

    這時,一直在那邊悶聲不響的陳老頭忽然衝著我道:“其實那怪物不是蝴蝶,我年輕時也見過一隻。”

    我怔一下,立刻想到了自己剛才編的故事,便問那怪物要不是蝴蝶,會是什麼。

    陳老頭說道:“但凡人遭橫死之後,心中一股怨氣難消,這股氣無形無色,要多日方才散淨,如果恰遇多股怨氣凝聚,這股氣又聚於蟲巢附近,蟲蟻蝶蜂之屬吸收了這種怨氣就會變異成精,以陽氣足的成年男人為食,它們每吃一人,就要作繭蛻皮進化一次,每蛻一次皮,它身上的圖案花紋就更加美艷一層。”

    藤明月和陸雅楠不知道我們說什麼,坐她們邊上的臭魚簡單跟他們說了講恐怖故事的事,這倆美女對此頗有興趣,豎著耳朵聽我們說話。

    我問陳老頭這種怪物叫什麼名字。

    陳老說道:“此物名為喪哭,又名屍璧,在道教典籍中多有記載,並不足為奇,亂世之時尤多。”

    我對陳老頭說道:“喪哭?怪不得有人叫它三姑,原來是這麼個三姑。”

    阿豪從我講我的經歷開始就始終不發一言,仔細地聽著每一句話,這時冷不丁地問了陳老一句:“老伯,你們這個村裡有沒有什麼唐代古墓?”

    陳老頭聽了阿豪的問話,全身一震,臉上微微變色,說道:“這話從何說起?我在這村里住了六十多年,可從來沒見過有什麼唐代古墓。”

    我見陳老頭動怒,趕緊上前轉移話題。我說:“您老覺得我那故事怎麼樣?能過關嗎?”

    陳老頭臉色舒緩了些,眉頭皺起,有些猶豫不決:“你的故事聽來倒還算有趣,比他倆的強多了。但是,我還是覺得不過癮,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我氣得直翻白眼,這老傢伙臉皮奇厚,居然能說出這等無賴的話。但偏偏他說什麼,我們都得聽著,除非真像來時說的那樣,把這老不死的掀翻在地,然後把這裡洗劫一空。

    這時一邊的藤明月道:“我都沒聽見你們剛才講的故事,現在再說一個吧。”

    我有些累了,心裡還有氣,就對她說我小時候得過小兒麻痹,大腦容量有限,只會講剛才那一個故事,其餘的一概不會。

    陸雅楠一看就性格開朗,當即自告奮勇,說她給大家講一個。

    我們三個這會兒心裡都挺氣陳老頭的,有個小姑娘進來插科打諢,倒也覺得有趣。陳老頭喜歡聽故事,他當然也不會反對陸雅楠講故事。

    雨夜妖譚 第七章 鬼剃頭

    於是,陸雅楠坐下來,字正腔圓地開始說。

    有個工人,叫小丁,二十七八歲年紀,大學畢業後,本以為能找到一份好工作。結果人才市場泡了一年多,希望破滅,只能乖乖進了一家工廠。現在的大學生值不了幾個錢了,滿大街都是,小丁也只能面對現實,夾起尾巴來做人。

    工作幹了四五年,小丁的勤快聰明,終於熬出了頭。他替廠子裡寫的一份報告文學在省里獲了獎,美美地替單位領導吹噓了一回。單位領導一高興,就把他調辦公室去了,大小材料都交給他來寫。雖說小丁只是辦公室里一個小辦事員,但不用穿著骯髒的工作服,成天在車間裡幹活,這就算跟普通工人有了質的區別。也就在這時候,他通過人介紹,認識了一個女朋友。女朋友在另一家企業里干會計,長得特別水靈,那皮膚比廣告裡的模特兒還好。這小丁一眼就相中人家了,隔三差五就大獻殷情,每個月的工資,大半都花在了她的身上。這樣戀愛了大半年,倆人終於把婚事給辦了。

    生活在一起,小丁漸漸發現了老婆有很多可疑的地方,比如有時候深更半夜才回來,打她電話也不接。每個月都要買好些衣服化妝品,那些錢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小丁經過耐心偵察,終於發現了老婆的秘密。

    原來老婆以前在那家企業里,就是一名擋車工,後來跟廠長上了床,先是調到了化驗室,接著又到了財務科。她跟廠長苟合的事情,在廠子裡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廠長不願意跟自己老婆離婚,又想跟她長期保持這種苟合的關係,所以就托人替她介紹了對象。

    知道這一切,小丁怒不可遏,但又無計可施。老婆說:“你要離婚,明天我就跟你去民政局。就你這小樣,能娶到我,已經是你福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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